又似乎想到别的,他突然抬眼看我,试图从我脸上找到任何与他相同的情感,可惜,并不如他的意。
我平静地与他对望,眼里的情绪很干净,我知道自己冷静的可怕,也知道他下一秒应该会暴起向我问个明白。果然,他松开紧握我的手,动作将眼泪带动不断滑落,顶着一脸泪水问我,“你为什么这么冷静?”
那我应该怎么表现?像你一样痛哭一场?还是声嘶力竭地控诉?
“难以自拔的只有我一人,是不是?”带着恼意的红色顺着脖颈爬上他的脸颊,竟然有些楚楚可怜。
“陈漾,这不公平。”本以为他会气势汹汹问我要应有的感情,但他来不及说更多就被越来越多的、止不住的眼泪打扰。
“你一直很清醒,沉迷的只有我一个人是吧。”
“只有我像条烂狗一样自作多情地以为你也和我抱着一样的想法是吧。”
“你的心怎么这么硬啊?”
“我对你的好,完全不当回事是吧,想丢就丢,想散就散。”
他一步步缩短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半分不肯离开我的眼睛,看起来极其凶狠,如果没有流泪就更像了。
“想都别想。”突然耍狠咬上我的嘴唇,死死锢着我的手臂让我根本无法离开,连想逃离他的动作往后仰也无法轻易做到。
“别想借着今天这事和我断干净,我绝对不会答应。”又绕回来了,我一把将他推开,抱着胸与他对立。
“那你说,你想什么时候断?”我终于可以趁此机会正式提出这个问题。
“我俩这种肮脏关系从开始到现在,几年了?今天说清楚,什么时候断?”一直支撑着我保持冷静的线已濒临断裂,我上前拽住他的领口,仰头问他,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你觉得肮脏?你觉得肮脏就不该答应我!”陈霖被这个词惹怒,注意力早不在问题。
“我难道没有拒绝吗?是你哭着跪在面前求我的!”过往不是刻意忽视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的,一直极力维持的平静彻底崩塌,眼泪比哭声先一步冒出,察觉到脸上的水渍,委屈如海啸瞬间喷涌而出,下一秒耳边只剩下我的嚎啕大哭。挺直的背部已无法给予我坚定的力量,我只好控制不让它下弯的厉害,至于看向陈霖的眼睛里隐藏的万种情绪估计早就显形了吧。
“我错了,你别哭。”我的痛苦还未持续多久,或许一分钟,或许更短,就收到他的道歉。眼眶里未来得及流出的眼泪将他的面容变得模糊,根本看不清他具体表情,听到他的声音后马上就蜷缩在他怀里了。差一点流淌到下巴的眼泪一下子全抹在他的衣服上,他正在轻拍我的背,我却瞬间失去对自己情绪的所有掌控力,紧抱着他将哭声压抑在他身上的毛衣背心。
“我不该挑事,不吵了。”他又说:“是我的错。”陈霖也觉得悲哀,自己满心热忱的爱被用肮脏形容,偏偏他知道事实并不比这个词美好多少,他只是没办法忽视自己的苦痛。
“我为什么要有你这样的哥哥,我们为什么要开始这样的关系。”这句话没人可以解答,也没有答案。
“既然你这么痛苦,这么唯恐避之不及,”他的声音从肌肤相贴的脖颈处传来有些失真,但声音的颤抖她听得很清楚,“那就断了吧。”我的哭声因为这个回答不自觉停了两秒,刚才的话好像没听清或者没听懂,愣着不动,反应半天才退开怀抱看他。
“我说,断了吧。”又不死心地问了我一句,“你觉得呢?”他声音变得太小心翼翼,和多年以前跪在面前求我答应在一起的样子重合,那天也是这样,看起来如果我没有给出他真正想要的答案,他便立马化身行尸走肉,或者当夜跳楼,执着的可怕。
我哭嗝还没完全消失,开口想回答,但什么都还没说出口就眼睁睁看着陈霖眼泪再次蓄满眼眶,随后突破临界顺着脸颊流下来,格外可怜。
如果将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进行排序,有些方面,我不一定比得上陈霖。就比如现在,他比我更清楚我对他受气包的样子最没有抵抗力,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不忍心看他的惨样所以答应开始这种扭曲的关系!
“我觉得我觉得!我说的有用吗!”眼睑处还湿润,但是脸颊处眼泪经过的肌肤已经干涩到甚至有些拉扯感,我抬头瞪他,对他的行为表示愤怒。话说出口后,理智稍微回笼又多少有点心虚。自从在一起,陈霖大事小事都很尊重我意见,除了断关系。之前吵架不是没有口不择言的时候,但只要我提到断开,陈霖拦着门死活不让我走,然后撒娇耍泼硬要我当场气消才肯罢休。
“别哭了,不分,不分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