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靖驰牧对自己没控制,开了瓶不知道搁置了多久的白酒。饭桌上喝酒的人就三个,一开始还祝辞换着说,容茉容莉也以茶代酒的,到后尾,容茉收拾盘盘碟碟的时候三个男人还在推杯换盏。
管锌算是有眼力见儿,想着帮手,容茉抬手隔空拍拍示意他坐下,靖岳也扯管锌的衣袖,顺势还碰了碰手腕,容茉见到了也没停下手里的活儿,笑了笑,反而给管锌提醒,“他酒量不好,一会儿你就知道烦。”
“又不烦你。”
靖岳仰脸对着容茉懒懒散散地往外冒字儿,容茉煞有其事地望着管锌--看吧,已经开始了。
容茉淡淡摇头,收拾好碗筷去厨房,她带着管铱在等春晚开播,真就没人管那喝酒的三人。
男人在一起很少会聊家长里短,连管锌的病情靖驰牧也有分寸地避免提及,一开始也就说说学业和未来工作的打算,再后来话题少了,酒便一杯接一杯多了。春晚正表演歌舞呢,靖岳摇摇晃晃站起来,朝着容茉容莉的方向喊一声。
“我先睡了。”没走两步又转回身,“姥,爸,妈,新年快乐!”
倒是一个没落!
眼看着人要倒不倒的姿势,管锌立即起身扶住,转头看向靖驰牧,又看向容莉容茉,都没说话,挥手让管锌带他走。气氛莫名奇怪,好像管锌成了靖岳的监护人,在场坐着的真正的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就只看着甚至都不搭把手,一副都不太想搭理“醉鬼”的样子。
他们都有奇怪但又说得通的共识--靖岳交给管锌就可以了。
“先扶他回房休息去。”
连靖驰牧都这么说。
6.
靖岳醉了又好像没有完全醉,不像一滩软泥,搀扶着勉强能走,只是两人力量相互代谢掉大部分,一路走得踉踉跄跄。到房间靖岳一头栽床上,扑倒式,人都陷在被子里。
“你要不要洗澡?”
管锌一边揉他头,一边又柔声问他,靖岳哼哼声的也不知道是听清楚了还是没听清楚。
管锌想帮他脱鞋子,结果靖岳自己先蹬掉了。靖岳头发短也还都是硬茬儿,摸起来略微有点扎手的,管锌摩挲上瘾似的,觉得扎着手也挺舒服,像给手部做手疗的感觉。
舒服,便笑出了声来。
“笑什么?”
靖岳倏地从被窝里偏头露出脸,不太高兴的样子,一股赖赖唧唧的劲儿。
“没有,觉得你喝多了很乖。”
管锌先是吓了一瞬又想着安抚,继续摸。
“比你乖,你喝醉了才不乖。”
“我什么时候喝醉了。”
“在贵州,在贵州的时候。”靖岳“噌”一下坐起来,声音稍大,也只说了两句又垂下头,很委屈似的,他伸手抱管锌,“还有斗斗车,你都不记得了,是吗?”
你以后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是不是我也不记得?
靖岳没有到醉的程度,但晕酒了,脑子是不太清晰的,很多话也敢说了,但很多话也还是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