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到底欠了多少钱?”谈言从来不过问家里的负债情况,闻言,他道。
“把所有家产都变卖了,都还不起的程度。”谈诗没具体说多少钱,语焉不详道。
“这……这么多吗?”谈言颤抖。
谈诗无奈地闭上眼睛,虽然谈闻军和他已经做好了进入破产清算的准备,但他们丢失的那艘船,船上载有的货物有问题,他们的清算流程被银行驳回,就跟一只已经死去多日却无法被掩埋的巨兽,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庞大商业帝国很快就会将他们彻底拖垮。
谈诗知道谈闻军已经做好了万不得已,杀身成仁的准备,但如此庞大的债务,就算谈闻军死了,也无法收场。
“小言。”谈诗深吸一口气,道:“我们需要尽快进入清算程序。陈舟他能搭上话。”
“又是那天那样吗?”谈言局促道。
“对。”谈诗没有否认,只能道歉,“对不起,小言,如果还有其他办法,我一定不会来找你,我和父亲都不希望你牵扯进我们现在的烂摊子,但我和父亲现在已经无法收场,在这样下去……”
谈诗没说在这样下去结局会如何,他只是深吸一口气,他瘦到脱相的面容上颧骨高高凸起,他深凹的眼眶里,遍布红血丝的眼球一瞬不瞬盯着谈言。
他和谈闻军现在就跟死了还没埋一样,悬在他们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他和谈闻军都想把谈言摘出来,但只要集团一日不进入清算流程,他们死后,这笔巨额债务只会全部压在谈言身上。
届时谈言不去抢.银.行,根本还不起这笔钱。
他一周前甚至咨询过黑中介,看能否走其他渠道把谈言送出国,但得到的反馈是他们全家现在都处于严密监控下,哪怕走黑市,都很难把谈言送出去。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找到那艘几个月前在太平洋上丢失的货船。
可他们要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谈言觉察到了事态的严重,无措地低下了头,道:“也……也许……”
他也“也许”不出什么,只是觉着应该还有其他办法。
他想到了孟祈年,道:“哥,或许不一定非要找陈舟帮忙。”
“那找谁,孟祈年吗?”谈言和孟祈年的关系并不是隐秘,谈诗也有所耳闻,嗤笑道:“你以为他不知道我们现在所遇到的困境吗?和我们丢船息息相关的案子现在就压在他手里。他有跟你说过吗?没有是不是。”
谈诗和谈闻军一样不看好孟祈年,叹气道:“小言,你还小,你不懂有时候人心隔肚皮,我是你哥哥,你要记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谈言不信,道:“哥,不是这样的,他……他只是不知道。他知道了一定不会不管我。”
谈诗摇头,他不能跟谈言说他们家丢失的那条货船牵扯到了文物走私,现在案子就压在孟祈年兄长孟祈光手中,更不能跟谈言说,孟祈年亲自代理了这一系列案件中的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