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阮绥音的痛点实在太多,密密麻麻挤在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上,任凭是谁,都太容易在不经意间戳得他痛彻心扉。
而此刻,并未意识到这些的傅斯舟只是短暂地心软了一瞬间。
“尤其是……”他甚至又不依不饶地补了一刀,“被很多人碰过的东西。”
他希望阮绥音能怒不可遏地反驳、辩解,但是没有。阮绥音只是噙着眼泪笑笑,随即撇过头,松开了勾着他脖颈的手,不再缠着他不放。
傅斯舟也立刻从他身上翻下来,喉咙有些发干,傅斯舟背过身,拿起一瓶水灌了几口,却压不住已经烧起来的火。
甚至直到继续拍摄时,在旁边通着电话处理事情的傅斯舟都只是将目光停留于墨蓝夜空中银闪闪的水星、停留于池旁随风摇曳的花格贝母、停留于虚空中旋绕飞舞的草絮,也没再多看一眼水下的阮绥音。
就像傅斯舟喝过的某种烈酒,它看上去是清澈透明的,香味是浅淡清雅的,但却味道浓厚、入口刺喉,强烈的击喉感之后又反出淡淡的涩。
最令人头痛的是,在酒桌上几杯下肚或许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只要站起身来走几步,脑袋就会开始发昏、眼前开始天旋地转,最后,或许是车辆的摇晃颠簸、或许是电梯上轻微的失重感,总之神经断线只需要一瞬间,然后人再也无法思考任何,世界就此陷入一片天昏地暗。
阮绥音给傅斯舟这样的感觉,他令傅斯舟晕头转向。
尽管目前还尚且清醒,但傅斯舟不知道哪一个契机就会击溃自己自己最后一丝理智。
拍摄顺利在晚上十二点结束,离开月沼庄园时,陈帆却发现外面蹲守了不少记者,困惑地挠挠头:“今天的拍摄地点没有对外透露啊…”
“今天阿斯兰德和奥莱诺的几位王室近臣抵达了述京,要入住到这里。”傅斯舟说,“记者大概是为这个来的。”
陈帆点点头:“阿斯兰德王室啊…那真是贵客…”
“在注资之前,他们似乎对主办信鸽汇演的亚联盟这边有一些必须提出的‘建议’。”傅斯舟说。
说是建议,倒不如说是要求。阿斯兰德做为如今全世界科技最发达、财力最雄厚的未来之国,的确有高姿态的资本。毕竟光是打经济战,他们就能吓得玫普利——那个能令极洲小国闻风丧胆的玫普利帝国连夜撤干净驻边军队。
而众所周知,这位阿斯兰德王室近臣不仅与阿斯兰德的大王子殿下关系匪浅,还是对阮绥音青睐有加、能为他一掷千金的头号粉丝。早在阮绥音上一轮巡回演唱会时,他就在阿斯兰德首府为阮绥音放飞了数千只机械鹰来昭告自己对阮绥音的钟爱。
据评议员江裴知说,这位头号粉丝对亚联盟这边给出的参演人选相当不满。
很快,那些蹲守的记者就注意到了从另一头走来的阮绥音和傅斯舟。
原本已经等得昏昏欲睡、却没想到还能碰上意外收获的记者们纷纷扛起长枪短炮对准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