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意识到,如今他的行事风格,从待人接物到解决问题,全都很像某个人。甚至每次遇到问题时,他都会不自觉地参考心中的某个影子,思考如果是那个人会如何做。
这一切潜移默化地发生着,直到如今他也能够独当一面,成为被人信赖和依靠的存在。
这几天饭局连着饭局,然而事情并不顺利。那些大人物都是一副讳莫如深之色,仿佛他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其中也有人给出了暗示,说是可以把他介绍给真正能摆平事端的那一位,只是恐怕要付出一些“代价”。闻秋问是花钱买路么,那人色眯眯地瞧过来,意味深长地说闻老板的资本丰厚,可不仅仅是钱啊。
果然又是那档子下三路的破事,闻秋听得心中冷笑,颇想把桌上的砂锅扣在他的猪脑子上,面上则客客气气地回绝了。
如此消防问题一直拖着难以解决,电影也迟迟无法开机。闻秋盘算着如果雁市行不通,搬到隔壁江河市去拍也是一样的。他就不信那一位真的手眼通天,能够在全国对他围追堵截。
他心里不慌不忙,但底下人逐渐都有些焦躁了。导演龚长阳性格急躁,格外坐不住,很快便提出要请他吃饭,约在一间清雅的私房菜馆里。
到那个地方的时候,闻秋还觉得环境怪好的,四处山清水秀、风景宜人。一楼全做了亭台水榭的景致,二楼则是一个个独立的包厢。他循着龚长阳给的地址找到了207号房,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进来。”
推门而入,闻秋的脚步却顿住了。他看到华丽的大圆桌后,坐着几个衣冠楚楚的老男人。他们正坐着随意喝酒聊天,高声谈笑,恭维拍马,各自带来的omega情妇们站在一旁端茶倒水,一副秩序井然、爹味冲天的场景。
看到门开,那群老男人一起看了过来,很多眼睛立刻一亮,散发出叫人恶心的兴味。
“不好意思,”闻秋后退一步,看了眼门牌号明明是对的,还是硬着头皮道,“我走错房间了。”
“别走啊,闻秋,”坐在老男人中间的那一个喊住了他,“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那个男人鬓发全白,目光深邃,面貌庄严,一副人中龙凤的长相。事实也的确如此,他曾经是雁市首富,这两年虽然被安家超了过去,但毕竟根基深厚,一句话说出去地都要摇三摇。
谢广明,他母亲的第二任丈夫,他曾经的后爹,也是在他生日时送他裙子和丝袜的恶心老变态,当年害他不得不离家出走的罪魁祸首。
而现在,他恐怕就是那个在背后给自己使绊子的幕后黑手。
而坐在他身边的,有雁市的各位老领导和实权人物,甚至闻秋还发现了广电局的高层——换句话说,他想把电影拍出来,以后还得小心地给这群人上供。
所以他克制住了马上摔门就走的冲动,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谢伯伯好啊。”
“我们小秋长大了,我却老了。”谢广明感慨道,“第一面都没认出来是不是?怪不得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