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羽?”裴渡挑眉道,“我听说最近他和何羽的关系有所缓和,他们之间可还没断绝父子关系呢。”
“……”闻秋没话讲了,因为他也听说了大概——闻杰睿和何羽两个人就像一条船上的两只老虎,一方面斗得你死我活,另一方面却又要维系共同利益的小船,竟然形成了一种密不可分的共生关系。
“秋秋,”裴渡的声音放软了,“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清醒的人,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还有要给他机会。”
闻秋低着头,食之无味地吃了口菜,才缓缓道:“我只是想拿回本属于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裴渡问。
“四年前爷爷去世的时候,给我留下了一笔一千万镑的遗产。但是因为当时没人能联系到我,所以那笔遗产已经被其他继承人瓜分了。”闻秋说,“今天我去见了闻杰睿,他承诺会为我争取回属于我的东西。他已经在英国请好了律师,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过不久我和他会去英国一趟。”
这件事他本来还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现在裴渡先挑明了,他反倒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都抖落了出来,然后就忐忑地望着裴渡,等待他的回应。
裴渡心里冷笑一声,闻杰睿这算盘打得他大老远都听到了,涉及数十个豪门继承人的遗产官司何其复杂,没个几年根本打不下来。闻秋势必要和他纠缠许久,他的爱人又这样心软,那老病秧子随便卖个惨装个可怜,岂不是手到擒来。
“一千万镑是吗?”裴渡的大手覆住他的手背,轻描淡写地说,“我给你。”
闻秋讶异地抬头看他,手指在他掌心里颤抖了一下。
“现金、股票还是随便哪个你看中的资产,我都可以给你。”裴渡握着他的手凑到唇边,亲吻他无名指上那枚精巧的戒指,“其实等我们结婚后,本来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但我只对你有一个请求,不要轻易原谅那些伤害过你的人。”
闻秋猝然收回了手,他很感动裴渡所说的话,然而他还是不想要裴渡的钱。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真的不用了。我并不是缺那笔钱,只是我想要得到一些真正属于我的东西。”
“为什么我给的就不是你的了?”裴渡不悦道,“为什么总是把你的我的分得那么清楚?”
总是这样,明明好像亲密无间,但又总像是小心翼翼地用掌心托着水,不经意间就要从指缝里漏下去。想要摘得那朵心爱的玫瑰,就要徒手掰开无数纠缠在外的荆棘。
闻秋望着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这个从未感受过缺乏的人,去体会那种一无所有的不安和恐惧。还有那个孩子的事,他又对裴渡有诸多隐瞒,他是真的害怕,裴渡把他捧得太高了,高到万一有一天不慎摔落,必定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