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别墅狭窄的院子里,李文斐长久地抬头看着天。像他这样烂泥似的人,也爱看流云和飞鸟。
裴渡穿着一身纯黑的西装,手臂上戴着孝,驱车从葬礼离开。
老爷子的葬礼办得格外隆重,仿佛一场盛大的鲸落,所有妄图来撕咬一块肉的鱼,都被卷入这个黑色的漩涡,游得精疲力尽。
更勿论裴家的直系子孙们,更是在这场博弈中撕扯得灵魂都要变形。裴渡连着好几天没怎么合过眼,忙着应付形形色色的人,到最后目光已经阴鸷得像条狼,仿佛随时预备着要扑上去咬死谁。
随着头七结束,遗嘱落定,麻烦事终于告一段落,他又想起了那个孩子的事。说起来并不大,却像一根细小的鱼刺卡在他的喉咙里,叫他心烦意乱。
裴渡没有等母亲的通知,而是直接把车开去了樟山别墅。他知道母亲要是想藏一个人,绝对会藏在这里,崔家名下的房产又不多,僻静的就这一个。
就着朦胧的夜色,他像一条无声无息的鳄鱼一般靠近了别墅。别墅里灯火通明,居然很热闹,似乎是有人在争吵。
“肯定是你拿了,我的梵克雅宝四叶草,你知道多少钱一条么你就敢拿?!”那个omega正抓着一个保姆,歇斯底里地叫骂着。
尽管他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裴渡依然认出了他就是那个自己的“前妻”李文斐。
保姆当然连连否认,“怎么会呢,这别墅里这么多人,怎么偏偏就赖我一个!”
“除了你还能是谁,我放在洗手台上的,不就你进去过吗?”李文斐摇晃着她,“拿出来!拿出来!”
保姆也急了,用力推了他一把,李文斐弱不禁风地后退两步,嗓音尖细地哭叫道:“啊呀,我不活了!你们就是看我孩子打掉了,就开始欺负我,还推一个刚堕胎的孕妇,哎哟,痛死了,我的肚子好疼……我要告诉我老公!你们全都欺负我!”
裴渡看得眉头紧缩,想到就是这个小丑一样的omega怀上了自己的骨肉,险些还真的弄出个孩子,就感到一阵阵地反胃。
他本来还对那个未出生就夭折的小生命抱有一丝愧疚,然而看到这一幕,他只庆幸这个孩子从未降生。
这不是那种被人捅了一刀的痛,而是吞了苍蝇般的恶心,也就是他母亲如此天赋异禀,知道如何最大限度地搞他心态。
裴渡本来是打算亲自去盘问李文斐两句的,然而现在他胸闷气短,简直一刻都无法忍受这厮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确认李文斐的肚皮的确非常平坦后,他当即调转车头,直奔医院——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报复主意。
男性结扎是一个很小的手术,其原理就是阻断输精管,使其不能运送精子,从源头上杜绝致人怀孕的可能性,对于正常的性功能则毫无影响。接受局部麻醉后几十分钟就做完了,之后只需要三天就可以完全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