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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薰?」有点大的喘息声,阎咏熙一下就注意到阎谷薰的不适应,顾不得弟弟的喜好,直接伸手将他揽进怀里,皱眉,在电梯到达固定楼层时很快的将人带出电梯。

「没事。」推开阎咏熙的手,靠到一边的墙上,利用墙面上的冷让自己冷静,事出突然连谷薰自己也无法解释自己的身体反应,只能闭上眼,等自己缓过气后重新站直起身体,抬眼看着一脸不解且担心的哥哥。「我没事,可能只是不习惯外面……」

「是吗?」阎咏熙不信,他不是没有调查过谷薰这几年的状况,除去没有活动的那十年只能用片片断断来判断以外,那前后的日子都有完整的报告,长孙家的人没有让谷薰委屈到一点点,甚至把他当家里的一份子、宝一般的来看待,有段时间长孙相乐总是带着谷薰一同进出,完全不避讳谷薰其实是阎家的人,甚至担心谷薰更胜于自己,后来谷薰不出门也是他自愿的,只是不想让长孙相乐因为自己而耽误自己的工作。

相较起来,明明同为家人的自己及其他阎家的人,没有人是真正的关心过阎谷薰这个人。

大娘只是要更大的权力并将自己的儿子推上那个可笑的家主的位置,阎敬城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罢了,靠着大娘勉强在阎氏里卡了一个主管的位置,却因为总是拿不出成绩而爬不上去,阎永勋因为在外面闹事又跟黑道鬼混在一起,早让父亲赶出阎氏,现在之所以还能嚣张靠的也不过那些因为是阎家人所以能分到那百分之三的股票,大概只有谷薰自己不知道自己在父亲的眼里其实是特别的。

看着谷薰坐到沙发上却还是那身紧绷,阎咏熙无奈的苦笑,被自己的弟弟如此警戒着,就算不是自己的意思,更不是自己所为,但没有阻止没有帮助更甚的连自己的弟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都不知道,自己跟大妈其实并没有什么两异,都是插些抹煞掉谷薰的兇手之一。

信任,肯定是难以找回了吧。

突然,阎咏熙羡慕起可以得到阎谷薰全心信任的长孙相乐,还有那些可以看到谷薰那纯粹笑容的人们。

「你要不要喝点东西?水?果汁?还是热可可?你的脸色很差,喝点热可可好吗?」边说,一边招手唤来一直在一旁的助理,让他到楼下员工餐厅买热可可。

「不用了,我……」

「不管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光凭你那张脸色难看的脸,你要的都不会成的,父亲应该教过你的,如果连自身的管理都做不好,凭什么认定自己会成功?」唇角勾了勾,双眼瞇起,他不想这样讲话,但如果不这样说,阎咏熙肯定这个小弟绝对不会听话,而且他更担心,小弟看着就像随时会倒下的身体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倒地,到时找他麻烦的可不只是长孙家而已,连他自己都不可能会原谅自己。

将想说的话吞下,咬咬下唇,点点头,谷薰乖巧的任由阎咏熙替自己做决定,让助理跑一趟去买热可可,以及两个人的中餐,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鐘确认下时间后,也要了一杯水,并在阎咏熙不解的目光下拿出寧姨坚决要让他戴上的保温杯,不太好意思的打开,浓郁的药香一下就溢满一室。

「中药?」阎咏熙满脸意外,「小薰你……」有点惊讶,连小时候对谷薰的称呼都脱口而出,阎咏熙知道谷薰身体差,但连短暂的外出都必须把药汤随身携带,那他的身体到底是有多糟糕?

「这……」其实谷薰是不想拿出来的,但想着应该短时间内也无法将想要做的事情做个解决,不如趁空把寧姨坚持让他带着并记得要在时间内吃掉的药汤给拿出来吃掉算了,不过拿出来他就后悔了,哪有人在谈判的时候吃药的?气势都络掉了,虽然他本来也就一点气势也没有。「照顾我的人说要按时吃……」抱着保温瓶叹气,「希望阎……少爷不介意。」

「跟小时候一样叫我熙哥哥或是三哥就好了。」这回叹气的是阎咏熙,「不论如何,你还是我们阎家的人,是我阎咏熙最小的弟弟,哥哥是不会介意弟弟做的任何事的。」

「别人家或许是,但阎家是吗?」扯扯嘴皮,谷薰用着嘲弄的口气说。

「我希望未来可以是。」无法反驳谷薰,因为比起自己,谷薰经歷的很多是自己所不能遏止的,比如大妈的恶意,其他兄弟姊妹的嘲弄,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僕役的可笑欺辱,明明就是留有阎家血脉的子嗣,不过是因为母亲的不忠就沦为被轻视的对象,那对谷薰而言也太不公平了,但没有阻止这一切不公平发生的自己,也是共犯。

抬眼,看着自己这个哥哥,谷薰很难对他產生厌恶的情绪,却又对这张脸有种复杂的厌恶感。

阎咏熙是整个阎家唯一一个会跟自己说话,也愿意牵着自己的手带着自己一同进出的兄长,他会分自己好吃的东西,也总是会在自己被遗忘时推自己一把站到父亲的面前,只是父亲看起来锐利且嫌恶的目光总是让谷薰下一刻就躲回阎咏熙的背后不肯出来,但不论如何,有阎咏熙帮着自己的日子确实没让阎谷薰受到一点苦,对阎谷薰来说,这或许是阎咏熙的一种拉拢人的手段,受过的情义总有一天得还,小小的谷薰比谁都清楚,但那无所谓,毕竟谁都没有义务要对谁好,那怕是一个屋子里的兄弟。

但他也无法亲近这个兄长,毕竟他与父亲真的太过相像,说话的方式及看人的双眼,从小,谷薰就害怕与这个兄长对看,阎咏熙的双眼总是会不自觉得流露出不符合年龄的威严,那怕是现在,阎谷薰都不太愿意与阎咏熙对看,那会让他有种正被父亲死死盯着的感觉,而两人的差别大概就是父亲看着他时总是皱眉,眼底更是透着不耐的嫌恶。

既然对自己那么厌恶,为什么不彻底的将他无视掉,为什么不当他不存在就好?

谷薰至今还是不能理解。

慢慢的把保温杯里的药喝完,在皱着张脸时浓浓的巧克力香就近在眼前,双眼看着被递到眼前的飘着甜甜香气的热可可,谷薰双眼还含着总是不习惯中药的苦的泪珠,双手接过杯子小口小口的啜着,让可可的甜与香取代舌尖上的苦味。

这种感觉其实很好,看着自己唯一的么弟在自己的面前露出自己不熟悉的表情,阎咏熙觉得很好。

他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谷薰踏进阎家的漩涡里,也不是真的想要谷薰拿出个什么价值跟自己换取些任何东西。

阎咏熙只是想要在这么多年以后,重新的,好好的关心一下这个一直让自己掛在心上放不下的弟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