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彪停了下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几位沉默不语的领导。
“不过,形势还是不容乐观啊,”局长说:“我们以前追踪过很多这样的涉黑案情,但到最后的阶段,都会产生这样的情况——嫌疑人把指控推得干干净净,都称是是手下的临时雇佣人员自发的行为。我们必须有大量的证据才可能证实头目人物在案件中所起到的作用,不锁定要害,都可能做了无用功。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警力……”
副市长点头:“我明白,我知道了。”
散会后,副市长看着局长被人叫走,来到走廊喊占彪留下。他对占彪说,新海的涉黑问题比他刚才报告里提到的更难,其中必然有诸多保护伞。他作为才调任不久的副市长,已经接过了斩草要除根的军令状。”我私下里跟你交个底,上面已经下了决心,你只管勇敢放手去干,不要有顾虑。”
看着副市长离去,他赶上局长,与其谈笑风生的样子。占彪这才意识到,自己进入了机器运转的关键位置,这一波扫黑除恶工作,他绝不是写写工作报告、攒一些数据就能交差。只是把那些容易抓的小兵小卒交上去,不足以让他得到市长的器重。
他心里倒是有一个盘踞在新海市很久的涉黑组织,其头目在他的心里也盘踞得够久的了。这盘菜的份量应该能满足副市长的胃口。
但那必然会牵涉到局里一些同志乃至领导。但他还在等什么?再不赌一把,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占彪想起,那张月子会所的卡他本来应该找机会还给楼越的。但谁知道会被李秋伊当作他送的大礼给收下了。他现在要是给楼越塞钱,她肯定是不会收的。她才不需要这笔钱。她——占彪恍然大悟了,她为什么会给他送这张卡。她肯定是想要在他在风雨来临时,为她的现任丈夫顺手帮个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占彪忽然精神百倍,浑身充满了力量。重拳出击,雷霆亮剑,他占彪在这场斗争中,可以指挥拳头和剑指向哪里。如果他因此收获了功勋,那也不过是他在行使职责时的意外收获。
周莹闷闷不乐地纠结了一星期。两个问题在她心中萦绕,她思前想后,无法消除令她困扰的事实:
一、她可能不适合再当警察了。她有了比正义和公道更在意的东西,她是没想到的。但她也为此感到某种骄傲:她更在乎朋友。楼老师说过,她周莹就是她的朋友。
二、她可能不适合做刘峰的女朋友。她已经努力地学习如何做一个女朋友,刘峰似乎也没有什么能挑出来的大毛病。除了他不够有趣,还有点抠门,缺乏情趣,他长得还是过得去的,父母也接受。
周莹惊讶地想:他好像是另一个版本的占彪。一个还没有坏掉的占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