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莹无声地点了一下头,马上慌张地站起身:“楼老师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谢谢您。”
看着周莹逃也似地窜出工作室门外,把弹簧门撞得来回抖动,楼越跟上去来到走廊,对着周莹的背影说:“谢谢你。”
占彪坐在茶楼靠窗的卡座,抖着腿看着外面的风景,等待着。
前妻忽然联系他,说想要和他见面聊聊。她在电话里尽可能显得平静,但声音里有着微微的颤音,好像快哭了,或者已经哭过。
占彪问都没问她这个邀请所为何来。不用说他也知道。显然,她楼越已经开始意识到,她和谭啸龙的婚姻就是个笑话。谭啸龙那种人怎么可能让她幸福下去呢?这才几个月,谭啸龙就管不住自己了?她但凡动动脑筋,也该知道谭啸龙不可能是个比他占彪更本分的丈夫啊!
她能跟谁说这种事情呢?占彪有些唏嘘地想,她是个要面子的人,可眼下,她却只能找他聊聊这种事情。她需要他的安慰?帮助?呵,他是个警察,但他又管不了这种事情。他连他自己都管不住。
脚步声接近了。占彪一抬头,看见楼越满面春风地走来,席卷着一股他熟悉而久违的香气,坐在了他面前。他有些看傻眼了。她不仅没有他想象中的悲苦神态,或大吐苦水前的欲言又止,她只是……很漂亮。她只是坐在那里,整个人浑身上下就散发着妩媚的女人味。
占彪脑子里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她可能是想回头了。
“最近还好吗?你们都还好吧?”楼越说着,像对朋友寒暄一样,轻松也不乏真诚。她是楼越,但她是另一个人。
“还好,挺好的。”占彪下意识地答着,然后忽然坐直了。他也像朋友一样坦荡地笑着说:“我老婆也怀孕了,有意思吧。咱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没动静,然后现在呢?都跟别人有了孩子。”
“恭喜你啊。”楼越看着占彪。
她很熟悉他的语气停顿和眼角眉梢的微表情。她敏锐地发现,占彪变得油腻了起来。这让她很失望,好像这件事比他当初出轨更严重。为了一时脑热,情不自禁爱上别人这也不算什么,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人类和一夫一妻制度并不适配,所以婚姻成了祭坛,让越轨的行为变得十恶不赦,也让缔结婚姻的行为显得非常浪漫——明知虚幻不可得,仍要为一对一的忠诚做公开宣誓。
占彪第一次婚礼上宣誓得很是虔诚,小眼里带着两个明晃晃的灯影。但是他现在的眼神里,有污浊的东西。楼越不禁想,占彪终于变得像他的朋友赵卫东一样了。但他又没有赵卫东长袖善舞的本事。她想劝劝他:他真的不适合学赵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