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回事?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这个姓段的,你们真的没有——我是说,以前……”
“有没有什么,有没有睡过?是吗?你要问的是这个吗?” 楼越火大了,音量也一下提高了:“我都说了是普通朋友,你不信。凭什么问我?以前睡没睡过你也要管?你睡过谁要不要跟我交代一下?”
谭啸龙一时语塞。
楼越不依不饶地继续说:“就算睡过又怎么样,你也要杀了他吗?”
什么叫“也”要杀了他?谭啸龙愣了一下。
楼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说:“反正没睡过!也不打算睡。满意了吗?”
他不满意。她就不该跟别人抱来抱去。他这是赶巧碰上了,要没碰上,这个段楠说不定还要摸摸小手,搂搂腰,凑在她颈项周围,说说没有分寸的话。她也不打算拒绝这种亲密行为吗?谭啸龙感觉到那种痛心的滋味又回来了一点。但他没有办法教她怎样。也许他一开口,她就会跳着脚,把他说得无言以对,然后转身离开他。
“你开车过来路上要多久?”楼越忽然问谭啸龙。
“两个小时出头吧。”
“你还没吃晚饭吧?走。我带你去吃。”楼越把谭啸龙的胳膊一搂,又从他手里拖下那几本书,拿到前台让人代为保管。
大学生情侣们一对一对地占领了所有的卡座,楼越和谭啸龙坐在门口的圆桌边,等着上餐。两个人没有说话,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绪里。楼越摸上谭啸龙的一只手,漫无目的地揉搓着他的手指,一根接一根地。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回到了该在的地方。她又抚摸起他袖口里半掩着的手串。于是他解开了袖口,让她畅通无阻地抚摸,她隔着串珠一点点摸着他的手腕内侧。她这样的摸法,让他感觉亲密得超过拥抱,超过睡觉。真是要人命。
楼越忽然笑了起来,说:“这下又让一个人大吃一惊。我心里都过意不去了。你来的太突然,跑到我们跟前,像什么样,就跟特意来查岗一样!”
“我幸亏来了。”谭啸龙看着她说。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都焦黑成废墟了。她根本不知道。
楼越抓住了他的手,有些娇媚地看着他,手指在他手心里画着圈,开始钻进他的每根指缝深处,和他的手十指交扣。谭啸龙抓紧了她的手。在周遭的许多学生情侣中,他们显得非常成熟,似乎在用一种成熟的方式相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他们心里的不安和不确定比年轻人更多。
回到房间,谭啸龙闷闷地靠到沙发上,看起了静音的电视。
楼越在沙发的另一端,轻声细语地默背第二天发言稿的开场白和要点。她换上了黑框眼镜,这让谭啸龙感觉有些陌生。他不停地换着台,电视机的光在房间里一闪一闪的。他心里真正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答,因为他没有办法问。他想问的是:她能不能答应他,不和别的男人拥抱,摸手,接吻,或是睡觉?他需要听她说。虽然他没有足够的条件去交换这个承诺,但是他十分想听她说:她是他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