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啸龙出狱的当天,弟弟就送上了一个大礼。游戏厅成了他做赌场的开始。接着弟弟又逐渐把地下风俗场所拆分移交到谭啸龙手里。如今想来,弟弟早就开始布局金盆洗手、洗白做人民公仆的打算。谭啸龙承认弟弟现在看上去非常体面。
他是蹲过大牢的人,商学院也学不进去。但他对得起父母在天之灵。兄弟俩现在都活得好好的,熬成了有头有脸的模样。他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车到了他的酒店后门。远远有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向他跑过来,迅速地在路边排开等候着。在沿路一行人的迎接下,龙哥的黑色保时捷 panamera 没有减速,马力十足地驶入地下停车场,歪斜着插进两个空车位中间停下。
酒店的装潢和陈设还是九十年代的风格,但地毯换过新的,很厚,走起来无声无息。谭啸龙大步流星地朝着过道尽头走去,这时最里面那扇门打开了,一个穿着丝绒旗袍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笑盈盈地迎上来:“啸龙。”
“今天怎么样,阿萍?” 谭啸龙上下打量着老婆。她总是打扮得一丝不苟,身材没有变过,这一点他很满意。
“今天来的人不少。天气暖和起来了,我估计晚上还要多。那两个新来的翻台率还可以。”
“行。那你回去歇着吧。”
“晚上回家吃饭吗?今天做你爱吃的椒盐攋尿虾。”
“别等我,我晚上到家再吃点就好。”
阿萍是老街东头裁缝店家的女儿,小时候总穿着花花绿绿边角料做成的拼布衣服,搭配着一刀齐的乌黑童花头,皮肤白得发亮。她看上去不属于这个肮脏嘈杂的贫民区。街坊四邻的女孩子个个火爆脾气,她却性格温顺,从不见她生气。谭家兄弟俩老去欺负她,她见了他们还是不设防的,笑眯眯的。谭啸虎说:哥,要不算了吧。
这年夏天,她十五岁半,仿佛一夜之间彻底发育成熟了,身体饱满得像水蜜桃,令人垂涎欲滴。走起路来,高耸的胸部在棉布衬衫下晃得厉害,晃得他眼前发晕。
老街里如蝼蚁一般的少年少女过着自由而贫穷的生活,野蛮生长且早熟。孩子们唯一可以尽情攫取的资源是彼此的肉体。十七岁的谭啸龙趁着一个蝉鸣呱噪的午后,在四下无人的废弃厂房的地上占有了阿萍。之后,两个人成天黏在一起,寻找任何空档不知疲倦地宣泄着欲望,甚至当着谭啸虎的面旁若无人。
谭啸虎只能跑到市集上到处看热闹,以独立的谭啸虎的身份交了些朋友。和哥哥在一起时,他只是那个「弟弟」。也是在这一年,黑子因抢劫入狱后,谭啸龙顶替他成了老街的管事头儿,又带着弟弟成日摆平争端,树立威信,面目日渐凶残。渐渐地,阿萍被他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