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又凉又湿滑,仿佛某种爬行动物,楚萸只感到恶心,想往出抽,却被她更紧地攥住。
“芈瑶,抛却前两天的事不说,我们家一直待你不错,对吧?”景夫人的声调出奇地温柔慈祥,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
楚萸并不言语,垂着眼帘一动不动。
见景家不够用,她眼珠转了半圈,搬出了景暄:“景暄一直都特别疼爱你,什么都可你优先,这你总承认吧?”
景暄的名字跳出来,楚萸没办法沉默了。
她说得一点没错,即便知道自己对他无意,景暄还是尽了全力,将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了她。
他一直将她捧在手心里,当成公主一样呵护。
眼角泛起泪光,她咬紧后槽牙,抬眸道:“夫人,您有何事就直说吧。”
见她被触动到,景夫人强压着焦虑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狡黠。
“芈瑶啊,前些天是我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啊。”她满面堆笑道,“景源这孩子现在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我怀他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让他早产了一个月,他从小身体就不好,又有那样的隐疾,心里一直不平衡。我时常感觉愧对于他,他要什么我都尽量满足,他是真心喜欢你的,所以我才那样逼迫你,你也是当母亲的人了,多少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楚萸没吭声。
说实话,她一点也理解不了。
“您想让我做些什么呢,夫人?”实在受不了她的虚情假意,楚萸又往前推了一把进度。
“你……”她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了两次后,干涩地说道,“你之前服侍的那位秦军将领,应该很有地位吧?你能不能去求求他,让他想办法说说情,把景源尽快放回来,别让他去服苦役?”
楚萸身体陡然僵硬了一瞬,景夫人显然感受到了这份僵硬,连忙又道:
“我听说最近发配苦役的犯人,都被带去了很偏远的地方挖水渠,景源身体不好,怎么能受得了那种苦呢?你就去求求他好不好,看在景暄的份上——”
她太知道如何拿捏她了,甚至不惜一次次搬出自己早逝的儿子。
也许在她眼里,死去的永远死去了,只有活着的才值得珍惜。
倒是挺现实,也挺凉薄。
只是景暄,确实是她心中仅次于珩儿的,最大一块软肋。
她搬出了他,她没有勇气一口回绝。
楚萸重重地闭了闭眼睛,半晌,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景夫人简直喜出望外,直拍她的手背,夸她是个好儿媳。
楚萸只感觉恶心又讽刺,睫毛抖了抖,睁开眼睛,接着道:“不过我有个条件,您必须答应我。”
“好,你说。”
“再也不许把珩儿从我身边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