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站在花丛中,挑了一朵最大的花,叼在嘴里,循着味道踏上了路程。
它核桃大小的脑仁想不明白为什么男主人不再出现接过它的花送给女主人,它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它只记得列车站的气味、家门口的花、主人摸它时手心的温度,还有它要等他回家。
肖恩又擦了擦眼泪,看着秋田犬固执地咬着花,迎着大雨一步步走在铁轨上。
不知道它走了多久,饿了多久,人们只知道它始终叼着花,场景一次又一次地变化,太阳升起又落下,云霞变红又变白。
它终于顺着铁轨找到了车站,它轻轻将已经谢了的、缺水萎缩的花放在台阶上,自己也趴了上去。它疲惫地想要休息,但是眼睛又一瞬不眨地望着列车口,生怕错过了主人。
不远处卖热狗的老板响亮地抽了抽鼻子,双眼通红,将一份肉肠放到了小狗面前。
它匆匆吃下,扫了一眼身旁枯萎的花,又跳下台阶,循着记忆回到家中。
那里的新房客叫喊着驱赶着脏兮兮的它,小八没敢多待,它在家门光秃秃的花丛里又选了一朵小野花,叼着它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它的爪子越来越脏,身旁小山堆似的花花草草和树枝有的已经腐烂,有的却艳得发亮。
没人知道它在这里等了多久,但是它始终坚持着。昔日的小狗已经显现出老态,好在列车员和摊贩都会给它一些吃的和水,默默地照顾着它。
记者也不知道从哪里听闻它的事情,他们为它写了报道,争相将文章发表。
但是这对小八来说没什么意义。
它的脑袋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主人还没有来,但它实际上不记得它等了多久,因为它的脑容量就那么小,再记下其它的东西,它就要忘记主人的气味了。所以除了主人以外,它不会去记下别的事情。
肖恩的眼睛被纸擦得通红,他只希望这部电影能快点结束,他可以选择离开,但是身体却不遂他愿。
终于,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以后,叼着一朵小小白花的小八忽然站起了身。
它看到了帕克提着公文包,满脸的笑意,从列车口走了出来。
这天的风雪很大,它已经太老太累了。
它像是往常一样,朝着他摇起尾巴。
主人的身影到了它身前,它才兀地发现来的人并不是帕克,而是他的妻子,它的女主人。
女主人环抱住了它,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冬日摸着它的脑袋与肮脏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