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瑶不需要她开口:“他怎么知道我在哪儿的?”
李秀宁咽了口唾沫,不自在地抚上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踌躇半晌还是说出口:“车上有定位器。”
杜若瑶有些崩溃:“为什么?”
其实这定位器并非针对杜若瑶,只是她这辆车在出国后放在洪家的车库,也就留了一把钥匙在李秀宁这儿,给她平时开。李秀宁自从进了洪海家,便辞去了工作,专心当金丝雀富太太,所以当洪海打着为了她安全的旗号装定位器的时候,她根本没想过反对。
昨天杜若瑶开着车出去了,直到夜里也没回来,杜君又一直问她,李秀宁有些烦他喝醉后的语气,怕他找到家里来,就把手机监控到的定位器信息发了出去。
“瑶瑶,抱歉,我没想到他在外头也敢动手……”
杜若瑶露在外面的右眼眼神空洞:“他敢不敢你还不清楚么?”
李秀宁答不上来,遂岔开话题:“不过你也是,怎么能大晚上的跑去那种地方……”
杜若瑶的声音越来越沉:“哪种地方?”
“你说哪种地方?”李秀宁被她的问题激得有些恼,“同性恋酒吧,很脏的,去了要得病的,你晓得伐?难怪你爸爸要生气的……”
突然间头疼欲裂,杜若瑶抬右手欲揉,却感到手背疼痛,这才发觉自己在打吊针,而左手也因为左肩疼得厉害难以大幅挪动。
她沉默,李秀宁就找到了发挥的时间,于是倒豆子似的说教起来:“瑶瑶啊,你从小到大都是最乖的,妈妈一直都为你自豪的,可是怎么现在做出这种事来啊?你怎么可以去跟那些同性恋学坏呢?很荒唐的呀,你要早点改改思想,你爸找的那个小宋,给我看过照片的,我看挺好,一表人才……”
“别说了……”如果有体力,杜若瑶很想低吼出声,可是她从昨晚到现在就只喝了一杯酒,又挨了一顿打,此刻虚弱之至,只能无力地做着口型,“别说了、别说了……”
娄夏就是这时候回来的。
“啊呀,醒啦!”她的声音充盈着喜悦,“太好啦!正好这粥还热着呢!快快尝尝!”
李秀宁站起身来迎她,看起来两人已经互相介绍过彼此:“夏夏,真是麻烦你了。”
娄夏忽视了李秀宁想要接过保温桶的动作,手臂从她面前穿过,去拿床头那边的小桌板:“不麻烦。”
她这么一个动作,不算有侵略性,却恰到好处地把李秀宁挤到一边去,见她不招呼自己,李秀宁只好兀自开口询问:“哪里买的?远吗?”
“不远的!”娄夏这会儿刚把桌板和保温桶拾掇好,妥善地铺在杜若瑶面前,听见她问,手上动作一滞,略显尴尬道,“啊呀,忘记给姑母带了。”说着她忙不迭让出位置来,“要不你们吃这些,我自己再去买……”
娄夏深知李秀宁不可能让她再去跑一趟,于是装作推搡几个来回,就心安理得地把她送出了病房。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娄夏不由得暗笑,回来后她先摇起病床,而后重新坐下,打开保温桶的旋盖:“饿了吧?”
杜若瑶声音轻轻的:“没大没小。”
娄夏不太清楚她到底在说哪件事,于是只敷衍地笑笑,专心拆餐具。
杜若瑶低头看着她的动作:“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没有,”娄夏恶狠狠道,“我就是天生对长辈不礼貌!”转而从身下的袋子里又拿出两套豆浆包子,“还天生吃两人份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