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自修,娄夏被杜若瑶抓着背单词。
“跨文化。”
“唉……across cultures.”
“……独特的。”
“唉……unique.”
杜若瑶放下手里的默写本:“还在为绳打辫子的事儿苦恼啊?”
“唉……是啊。”
“本来咱们就得不了前几名,你的影响都算小的,这么当回事干嘛?”
“嗯……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断在我这儿,抛去得不得奖这这是颜面问题!在本不富裕的家庭里,我,就感觉像是火上浇油……555~~”说到兴起,娄夏“掩面而泣”。
“面子千斤重。”杜若瑶细长的手指隔着她掩面的手戳一下她的额头,毫不留情面地点破女生的心思,语气却是上扬的。
“其实你这个问题挺好解决的呀,”彼时黄珊珊本来已经开始不怎么搭理娄夏,此时突然柔声插话,让刚才还把脸埋在手里装泪不成声的娄夏一个激灵抬头起来看她,黄珊珊温热的手掌揉揉她的头顶,不急不徐地吐字,“剪个短发嘛。”
女老师的一句话比法官断案还要管用,下了晚自习回到寝室,娄夏就咋咋呼呼让杨青和班长给她剪头发,杨青不敢动手,最后就由寝室长和班长一起主刀,小盆往头上一扣,垃圾袋往胸前一搭,俩人一人一边,左一剪右一刀地就把一头长及胸前的褐发剪成了个西瓜瓢。
班长收起剪刀后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上隐形的山羊胡:
“嗯……我现在能理解为什么每次tony老师给我剪头总是比我预想中短一点、丑一点了,原来这活儿绝非易事啊~~”
于是高二那年的运动会,娄夏就顶着由整个寝室操刀为她精心打造的河童发型跑完了八百米、跳完了长绳、蹦完了沙坑跳远。
也许是因为娄夏确实也给力,拿了几块牌,也许是因为那个顶着个狗啃似的刘海的女孩子过于老实而滑稽,黄珊珊在这个运动会上和娄夏说的话比前一个星期都多,不知道是昧着良心还是出于真心,黄珊珊逮到个机会就开始夸她帅,她夸一次娄夏就跑去女厕所照照镜子,有一次遇上了杜若瑶从隔间出来,她甩了个头,用手指捏起一缕,模样颇为自恋:
“杜老师,刚才黄老师又夸我帅了,你觉得怎么样?”
杜若瑶眦她一眼,而后眼神毫不费力地在小矮子的头顶逡巡过,还没开口呢,那边的娄夏已经颇为不自在地抱住头遏止了她无休无止的审视。
女老师好像轻笑了一下,又好像是叹了口气:“你晚上来我这儿一下吧。”
“你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