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抬眼时嘴角是上扬的,非常礼貌的社交性微笑。
再怎么不想见面,也还是见到了。
这算是什么孽缘?
他索性直接看向裴予质的眼睛:“你好,久闻大名。”
几天不见而已,他和裴予质之间却像隔了数年。不是分开了八年的重逢,而是完全变成了陌生人,见面不识,前面二十多年的人生都一笔勾销。
明明他心里还坠着很多关于裴予质的秘密,可说不出来了,就算说出来也只会变成一堆废话。
可在这一瞬间,裴令还是对自己说了句“算了”。
求仁得仁。
裴予质表情没什么变化,依然是不带感情地审视一瞬,然后将他请了进去。
称呼他时,说的是“郑先生”。
裴令笑了笑,迈步走进了裴家。
他装作第一次来,却对这里每个地方都无比熟悉。
八年过去了,这个宅子竟然毫无变化。就连那些花束的品种和摆放位置都如以前一模一样,仿佛与他最后一次看见的是同一束,长开不败。
看方向是要往会客室去,裴令是客人,与裴予质几乎并肩而行。
“听沈照玄提起过你。”他哥忽然开口。
裴令正走神,想着他哥是不是正在忍受脑中的痛苦,被猛然一问,又不得不切换回郑瑾的立场。
“最近认识的新朋友,”他道,“算是一见如故。”
裴予质反问道:“与沈照玄一见如故?”
他不得不转头看过去:“很奇怪吗?”
“很奇妙,”他哥用词还挺委婉,“你与楚泽也一见如故吗?”
今天裴予质话有点多了,看来他的名声传得很广,连裴予质都得问上两句。
楚泽跟在他们后面,一路上都没说话。
裴令转头看了眼楚泽,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打量着裴宅的各处装修,似乎真打算将这里给推平。
他收回视线,回头答道:“不是吧,大概是一拍即合?”
楚泽在后面说:“那叫臭味相投。”
他扯了扯嘴角,没能笑成功,一看裴予质,同样没笑。
气氛有些微妙。
裴令只好闭嘴,在心里问系统,他哥怎么突然回裴家了。
系统也有点迷茫:“不知道啊,我也觉察不到裴予质的动静。”
“少爷,怎么没戴订婚戒指?"后面的楚泽突然开口。
裴令视线往裴予质左手看去,手指上没有任何配饰。他知道那枚戒指的去向,在世界重置所有人意识之前,裴予质为了表明终止联姻的立场,将订婚戒指送还给了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