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父亲居然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不让他胆颤心惊?这样的人,为了家族,是会牺牲所有的吧?包括自己的女儿?包括自己?可那名嬷嬷到底是谁的嬷嬷?
难道是老祖宗的?
陈潜带着满腹疑问走出院子,发现隔壁发生命案的地方皆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只不过这院子里的冤魂,只怕永远也不能安息吧?
“人生何处不识君,想不到连个地儿都有陈公子的身影。”
陈潜皱眉头听着那优雅之极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浑身不期然的起了身鸡皮,他回过头,笑了笑:“啊,明公子,怎么,又换了把扇子了?这地儿冤气颇重,你就不怕被那些冤鬼缠上?”
“这又得说句俗话了,平生不做亏心,半夜哪怕鬼敲门,陈公子,你可得小心点儿了”明言摇着扇子,淡淡的道。
他微皱着眉头,透过重重的树叶望向院内,陈潜想起这些命案是由大理寺负责,而明府的大公子明凌隶属大理寺,心中明白为什么他的消息会这么灵通,这小子随时随地的找着陈府的麻烦,与陈府有关的事,又怎么会逃出他的耳目?
不过今天他脸上倒没了那常带在嘴角的戏谑之色,面容清冷,微皱着眉头望着院内,轻声叹道:“又是一名可怜的女子。”
陈潜讽:“明公子尝遍朱唇,阅遍花丛,也会为她而感叹?”
明言冷冷的望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眼神如寒冰碎落,良久才道:“你们陈府倒真是世家典范,可是由多少人的尸骨堆成?”
陈潜被他这句话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想起那死去的女子嘴角含着的笑意,心中的悲凉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久久的,只跟着说了一句:“的确”
明言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和他一见面就如火花四溅,摇了扇子,扇子上满是飘零的落花,殷红铺了满地,道:“燕子无情,落花多恨,当世女子,莫不如此,在下只希望,陈公子别再利用那些可怜的女子。”
他说完这句话,轻轻的摇了扇子,带着两名随从,向巷子尽头走去,阳光斜照,他的身影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卓尔不凡。
他在暗指自己劫持那名纱女之事?他在为她求情?的确,如果遇上另一位主子,那名纱女必死无疑,自己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层,但还是这么做了,自己的心,又变硬了多少?
陈潜心想,也许这个人并不像世人所传的,那么荒谬无忌?只不过用那荒唐的表象来掩饰着某些东西?只可惜,无论他是怎么样的人,他也是明府的,而自己,却是陈府的,两人永远也不可能握手言和!
陈潜摇了摇头,嘲笑自己一时的心软,这位明言在实施那个恶毒的计划之时,有想过多少自家二姐姐的处境?大家彼此彼此,都是同一类人。
陈潜忽然间感觉索然无味,心中想摆脱这种家族的愿望更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