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刚一踏进客栈的院门,便迎头撞见了脑袋上身上到处沾满了雨水,正缩着脖子做鼠串状,全无往日的风流倜傥而唯余了一脸的大祸临头,显得无比惶惶然的天溯。
“阁下这是?”
一抬头看清了来人是谁,天溯便立时露出了既像是盼到了人民大救星的感激涕零,又像是因为做了什么亏心事而很不好意思的尴尬神情。只见他冲着不明所以的永夜,又是点头哈腰,又是抱拳作揖,而且还满口的赔起了不是:
“哎哟喂,我说大美人,你总也算是回来啦!我知道这次的确是我不对是我不好,可我敢对天发誓,真的不是故意的呀!你千万一定要替我多多美言几句啊!拜托拜托,海涵海涵,先走一步,告辞告辞”
他一边唠叨,一边看似在躲避什么可怕灾祸一般溜得极是快速。语音尚未落,人已经远在十米开外,再一晃眼,便彻底地不见了踪影。
而就在他堪堪彻底蒸发掉的一霎那,随着一声突然的爆喝:“天溯你个王八蛋,你居然还敢跑,还不快给老娘死回来!”
一个白色衣裙上沾满了黑灰,头发凌乱,表情狰狞,一手提着碍事的裙脚,一手挥舞着一个长长卷轴的年轻女孩儿,便从小楼的一个角落处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
刚刚天溯地异常反应倒并没有给永夜带来多少的意外。莫央与他之间地这种喊打喊杀鸡飞狗跳的举动,也早就已经是习以为常的见怪不怪。但是。眼看着衣衫不整浑身杀气地莫央越冲越近,永夜那原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情里,却渐渐地带上了几分再也掩盖不了的震惊和诧异。
因为。在细细密密的雨水冲刷下,莫央的一张俏脸不仅成了黑一道白一道的大花脸,在那被乱七八糟地一团头发所覆盖着的额角上面,也隐约地露出了一大块触目惊心,高高鼓起地乌紫来。
永夜一见这般情形,连忙一个箭步迎上前去。一手举伞,一手稳稳地扶住了冲势未歇地莫央。弯下腰仔细地打量着她的那个大包。依然沉稳地话语中满是关切:
“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怎么会弄成了这样?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不对劲地?”
他这一连串地问题问完了。急怒攻心地莫央才终于反应过来面前地这个人是谁。不禁小嘴一撇。险些就要落下两行激动难耐地泪水。
她赶紧做了一个深呼吸。使劲地抽了抽鼻子。将如此丢人地举动给生生憋了回去。然后又大力地一揉满是血丝地眼睛。恨恨地冲着早就空无一人地院外。震耳欲聋地咆哮道:
“天溯你有本事就这辈子都别处现在我地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得你跟猪头一样。连你妈都不认识你!”
“我娘她早就过世了你把不把我打成猪头她都不会认识我地”
这一句由夜风从遥远地雨幕中传来地颇有些无厘头地话。倒让莫央一时之间张口结舌地愣在了原地。满腔地怒火竟再也没有了宣泄地途径。只能任其慢慢地在自己地肚子里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