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时,凌彻被一阵压抑的悲泣惊醒,只见花朝象受惊地小兽般把全身缩成一团,泪流不止。凌彻忙将她紧紧揽在怀里,问她是否做了噩梦,她却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我梦见了那个被一剑刺死的张远,父王身边的那个张远,他惊呼失措的向前跑,却倒在一片血泊中、、、、”
花朝被噎住。眼泪滂沱。
她没有往下说,她梦见在龙德殿前,父王将死的那一刻,凌彻没有为她挡住盈玉手中的那把剑,自己就如张远一般,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而凌彻,就如此刻揽着自己那般揽着盈玉,两人静静地望着她,面上是相同的冷漠和恶毒的笑意。
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和仿佛被天地抛弃的寒冷。缓慢且漫长。
:“乖,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明日我哪里都不去,依旧在家里陪着你好不好?”凌彻蹙起眉头,手臂却把她揽的更紧些。
花朝道:“好。”
:“过几日,我陪你到大相国寺去看千瓣菊好不好?”凌彻柔声又道。
花朝窝在他怀中点头道:“好。”
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花朝渐渐舒缓了梦中的巨大恐慌,心安地闭上双眼,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慢慢都沉睡过去。
次日一早。
凌彻先醒来,见花朝的一弯雪臂lou在被外,呼吸倒还均匀,眼角兀自挂着泪痕,不着痕迹的将胳臂从她头下抽走,细细替她掩了掩被角,方下床到外头去。
:“世子。”凌风闪身进来,显是等了许久。
凌彻回头望了密密笼着的鲛绡帷幕,示意他附耳来说,凌风会意,低低说了句什么。
:“果真吗?”凌彻默然了一会儿道。
凌风恭敬道:“是,宫里传出来的信儿,昨夜子时殁地。”
:“吩咐下去,但凡在公主面前胡言乱语提及的,杀无赦。”凌彻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冷冷道。
凌风肃然领命。
秋风飒飒,吹落满地红枫。
:“世子,厨子在外头求见。”凝翠低声道。
凌彻定了定心神:“传他进来。”
厨子忙不迭赶上来跪下道:“奴才参见世子。”
:“公主的身子渐好了起来,这里头自有你的一份功劳,唤你来,是为了告诉你,我已经传令下去,命人在京城给你妻儿买了一栋上好的宅子,银子也吩咐了账房,你只管好生伺候着公主,短不了你的好处。”凌彻沉声道。
厨子受宠若惊,连话也不会说,只顾着不停的磕头。
凝翠飞红见他如此,不禁捂着嘴偷笑起来。
:“罢了,去吧。”凌彻亦缓和了神色。
待他去后,凌彻轻手轻脚进了内堂,却见花朝已醒来,双目炯炯,见他进来,遂坐起身子定定看住他,凌彻只觉心内一轰,早冷了半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