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沐景都没怎么说话,张铁则一直跟诺舞讲着自己从军的趣事。军营中的生活其实很是枯燥,尤其是在边关,还要时刻面临着突发的战乱。听闻张铁所在的军队主要镇守西北一带,大齐与西羌族隔江而治,边境之地,时常会有些摩擦,听张铁的语气,近十年来,他们似乎也打了好几场硬仗。
马车进了山路,就渐渐放慢了速度,到了半山腰,诺舞和沐景都下了车,步行上山。好在上山时已近傍晚,要是在晌午上山,毒辣辣的阳光照在身上,走起路来定是燥热难耐。
张铁看上去虽然比较粗鲁,可也有细心的时候,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水袋,递给诺舞“小姑娘,你先喝点水吧!”
诺舞接过水袋,小小地喝了几口,见张铁的嘴唇都干的脱皮,将水袋还给他,说道:“张大哥你赶了大半天的马车,多喝些。”
张铁乐呵呵地接过水袋,诺舞一口一句大哥,听得他心里美滋滋的。他自小是个孤儿,流浪街头,十岁那年,为了混口饭吃才参了军,从此就一直在军营里生活,很少亲近女子,想到能与一个长得满清秀的姑娘朝夕相处,他就感到莫名的兴奋。
沐景倒显得心事重重,之前诺舞的那句话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女子,从富庶的京城而来,举手投足间,颇有礼数,不像是寻常女子,但又是一副农家姑娘的打扮。加之她似乎很怕有人追来,沐景不禁怀疑她的身份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当下他们奉命密查荆州一带,要这个女子无意间发现了什么,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极大的危险。
沐景再三考虑后,叫上张铁一起到山坡边上拾柴火,顺道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三弟,我们带着她走,可能不太方便。我们有任务在身,若被她知道了,就只能”沐景脸色一暗,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张铁显然不同意沐景的做法,说道:“人家就一小姑娘,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二哥你疑心太重。”
沐景一针见血地说道:“别被人家几声‘张大哥’就叫的心软了。”
张铁一听,顿时脸涨地通红,愤愤道:“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张铁是这样的人吗?你也不想想,在驿馆出了那样的事,我们不带着她走,难道将她丢在那里被人杀吗?再说,你要是打算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丢下那小姑娘,我张铁绝对不同意!”
沐景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张铁一肚子的古道热肠,人家敬他一尺,他必还人一丈。不过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丢下一个女子不管,也确实不太妥当。沐景只好说道“那到了荆州,我们就与她分开,这下总可以了吧?”
张铁闷声“嗯”了一声,捡起几根枯枝,就往诺舞那边走去。他心里还是挺想与这个小姑娘多相处一段时间的,只可惜他们此行顾虑重重,只好作罢。
两人各怀心事,轻车熟路地升起了一个大火堆。沐景从包袱里拿出几块向村民买的干粮,一人分了一块,就着水咽了下去。
这干粮嚼在嘴里,不仅粗糙,还带着苦味,诺舞勉强吞了下去,忽然好生怀念宫里的那些美食,每次皇帝用完膳,没怎么动过的菜就会赏给宫人们吃,一想起那一道道精致的菜食,诺舞忍不住吞了几口口水。
沐景看在眼里,笑道:“小忆姑娘对这干粮也垂涎欲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