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我来是瞒着娘亲的,娘亲娘亲她她”邹熙芸低垂粉颈,身子轻颤,哽咽之间,眼泪扑簌簌落下“祭祀那天,娘亲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了弟子们立刻举事的火气,这几日西南战报传来曹右使、朱舵主他们又煽动弟子准备里应外合攻打江宁衙门”她小手揪紧膝裙,双肩不住颤抖,却非是担心自己,而是心里的担忧、牵挂,全系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相公——我真的好怕,好怕他们杀了你相公,如果真的那样,熙芸定不独活,就是下到阴曹地府,我们也要做一对鬼夫妻”邹熙芸哭得香肩颤动、花雨凌乱,庞昱禁不住伸出手去,替她拭去面上恣溢的泪华。
“不会的,熙芸,我命硬,那么容易死。”
“可是可是那些弟子现在一心只想着复国起兵,如果你再不肯相公,她们要是敢伤害你,我就和他们拼了不管是谁,哪怕只伤了相公一根头发,我也要杀掉他们呜呜呜——”
少女哭得如同雨打花枝一般,揪紧裙布的玉手却透著一股火烈烈的倔强!
“好,我答应你。”不忍心娘子再受折磨的他,终于点了点头。
“这一次,我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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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尊主。”远处伫立的高阁顶上,飘遥若仙的乌履雪衣后,响起一把掩不住激动的苍老话音;年已七旬的林憾平,步伐依然矫健如昔,可是两只手臂已有些激动地发颤,是如释重负么,挑了五十年的担子可以放下了,还是因为复国在即的欢喜,让这个本该早已经看透了人间沧桑的老人也难抑心中漏*点。
“恭喜尊主,大小姐终于说降庞四,我大唐复国指日可期。”
“是么?”邹缁清那张战胜了岁月的冷俏玉颜依旧平淡如水。
是没有看见他们相拥的场景?没有听清两个人相互、彼此真挚深情的话么?
不,以她的眼力,那个男人和女儿不论在窗台做什么,都是一点也瞒不过的,就算两个人进去了,但凡只要还有声音,不论里边一对久旷**的有情人在“做”什么,端娴淑丽的美妇尊主也一样心知肚明。
那为何她还如此平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白发苍苍的林憾平一脸不解之色。
“他不会这样轻易屈服的。”望着窗台的方向,邹缁清喃喃低语,铅华销尽的远岫黛眉里似若有所思。
“尊主”
“林右使。”邹缁清没有转身,可话里却蕴着罕见的凝肃。
“你没有和他对面打过交道,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人的心,究竟有多深。”
“我邹缁清阅人无数,唯一看不透的。”
“就是这个小小的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