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请换人查案 第23节(2 / 2)

就在几分钟前,因为几度呼唤陶昕未果,门铃又一直响个不停,罗无辛焦虑之余想到房间里的一切东西都会在下一次进入房间时“复原”,于是,他准备要砸破电视弄出点动静“唤醒”陶昕,谁想就在他扯断电视机的一瞬间,罗无辛的眼前突然一花,然后就发现,他竟是“顶替”陶昕占用了她的身体!

这也太奇怪了吧!

罗无辛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觉顺着不属于自己的神经爬了上来,而这时,毫不知情妹妹刚刚“换了个人”的陶森已经坐上了沙发,有点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不会是因为我最近都没来看你生我的气了吧小昕?”

……都忘了还有个人在这儿。

罗无辛对上陶森那双精明深邃的眼睛头皮不禁一阵发麻。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人生第一次当女人就得硬演人相依为命的妹妹……

说起来陶昕和她哥是怎么说话来着?

脑袋里真正的陶昕毫无反应,不得已,罗无辛只能努力回忆着不久前兄妹两个的相处方式,硬着头皮开口说道:“那也应该怪你们院领导,哥,你手上这么多实验手术平时还要出诊,你们领导也不能紧着你一只羊薅羊毛吧?”

……他竟然真的在用陶昕的声音说话。

这辈子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嘴里冒出一个女人的声音,罗无辛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是嗑药嗑大了。

而他这边还在处理人生最大危机,坐在对面的陶森却只当是妹妹在闹脾气,无奈道:“谁叫今年院里有个神外的专家生病退了,院长现在恨不得把我掰成两个人用,再加上手上的项目都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等熬过这段日子就好了。”

他说着,又拍了拍身边的沙发:“今天好不容易休假,不跟我说说最近又构思了什么小说吗?”

他妈的,这对兄妹真是要把他搞死。

罗无辛看着陶森那张文质彬彬的脸气的恨不得当场翻白眼,然而想到此刻他是陶昕,他只得乖巧地过去在人身边坐下,想了想忽然说道:“哥,现在也没外人,你能再跟我说说那个dbp手术吗?”

来都来了,还不如就用陶昕的身体套套话。

罗无辛心一横,想象着过去被抓时跟他求情的犯罪分子的模样,努力做出一副撒娇的神态:“哥,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我昨天听你说要投射自己进去都被吓坏了。”

“结果什么都不知道,就给那位罗警官叫过来当枪使了?”

冷不丁的,罗无辛从陶森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而他对上陶森颇具深意的眼神本能地吓了一跳,在一瞬间,那种古怪的感觉再次涌上了罗无辛的心头。

似乎陶森知道他和陶昕的问题所在。

罗无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试探一下:“哥,那位罗警官,你之前也打过交道?”

“恩,之前张萌的事情发生的时候,给我做笔录的就是他,他当时似乎就觉得张萌有问题,我只是没想到,他会知道我能做dbp。”

“但这个手术现在不是已经通过试验阶段了吗?”

“对,但还没有在临床上推广,主要是需求量太大,如果每次都需要主治医生投射,那么医院方面的担子太重了……现在本来医生就不够,要是我再倒下,只怕是神外要乱套。”

“那罗警官……”

“他应该是从公安部内部获得的情报吧,毕竟从一开始这个项目就是和公安部的合作项目,小昕你也看到了,在碰到一些疑难案件的时候dbp可能可以帮助警方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情报,未来等到技术发展,创面更小,精度更高,手术时长更短,这项技术在很多方向上都大有可为,甚至还可以通过‘脑内沟通’,让心理或者精神科医生进入患者的脑中进行直接的干预治疗。”

说起自己研发的技术,陶森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如果爸也能看到这一天就好了……他以前就说过,希望能有更好的,尽量减少损伤脑组织的方法来治疗大脑。”

也难怪说,这项技术已经有三十年的研发历史了……这是陶家两代人的技术。

罗无辛又问道:“我真的很好奇,哥……进入别人的大脑,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怎么这么好奇这个?”

陶森好笑道:“这对你哥我来说可是艰苦卓绝的上班哎,又不是去人家大脑里旅游的。”

“可是……这听起来根本不像是我们这个时代会存在的技术。”

罗无辛实话实说,他相信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

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大脑还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存在,做开颅手术就已经是相当先进的医疗科技,更不要说是直接进入大脑了。

闻言,陶森只是笑笑:“其实,现在因为有了脑立体定向技术,脑手术早就不像是过去了……甚至,dbp手术也不是最前沿的手术,它是某些更前沿手术的辅助术。”

“辅助术?”

“对,在一些大型手术之后,我们还要做辅助治疗,比较常见的就是肿瘤术后的放疗,化疗……dbp也是一种帮助患者苏醒的辅助疗法,毕竟,任何针对大脑的重塑和改造手术都是有代价的,极容易导致患者陷入昏迷,它在未来会成为重度颅脑损伤患者的福音。”

“可是哥,你还是没有告诉我,进入别人的大脑是什么感觉?”

眼看陶森越讲越深,罗无辛赶忙将话题拉了回来,而陶森看着“他”,忽然问:“你觉得,被人进入大脑会是什么感觉?”

“应该会……”

罗无辛张了张口,结果却发现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莫名的,他想到了他和陶昕现在的状况,对他和陶昕来说,他们难道不就是互相呆在彼此的大脑里?

但是,他们的意识却是平等的,不存在一方被另一方窥探。

即便是涉猎广泛的罗无辛,面对这些超过常理的知识时也不禁脑袋卡壳,而似是看出他的纠结,陶森淡淡道:“有一个最显著的特征就是,被投射的一方或许并不会察觉到自己被投射了。”

“什么意思?”

“你听说过幻肢痛吗,小昕,在我们的肢体被截肢后,患者仍能感觉断肢的远端传来疼痛,大脑会帮我们构筑一些不存在的东西,像是幻觉和幻听也是如此,神经递质的分泌紊乱,大脑皮质层的功能重组,这些大脑的异常最终会导致我们对外界的感知出现问题,但是,这种异常对患者本人的呈现方式却不那么异常,甚至,它会让你感觉到正常。”

“正常?”

“对,大脑会合理化这些异常,许多病人都发现幻听的声音是充满蛊惑性的,有些甚至还是他们认识的人的声音,这不是很奇怪吗?投射也是这样的,明明是一种外力的入侵,但是被投射人的大脑会选用一种更加柔和和合理的方式去呈现它,也因此,许多接受过投射手术的患者甚至反应,他们会在梦境中‘认识’投射人,在清醒后,其中有80%左右的患者都能在现实当中认出我。”

不知为何,陶森明明只是很平静地在陈述,但是罗无辛却听地汗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