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1 / 2)

……爱谢玹么?

她好像,谁也不爱。

她最爱自己,只爱自己。

容娡一向觉得,轻飘飘的许诺,是这世间最无用的东西,不用费什么力气,只需动动嘴皮,便能轻而易举地引着人沉沦,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她自恃美貌,有着自己的傲气,曾经只有在对付谢玹时,才会费尽心思哄骗。

面对谢玹时,无论是从前的别有用心的引诱,还是后来为保全自己的讨好,她从不吝惜甜言蜜语。

谢玹对她来说,是特殊而不同的。

她气谢玹算计她,关着她,却也从未否认过谢玹待她的好,更何况他如今还承诺放她自由。

谢玹显然再次沉沦在她甜蜜的假话里,眉目含情,修长的手指强势地挤入她指缝间,同她紧紧十指相扣,力道愈发深重,要她与他一同欢愉。

容娡心里酸涩,意识混沌,一时无法辨别,自己待谢玹究竟是怀着何种心意。

她支着浆糊似的思绪,暗暗心想,既然鬼迷心窍地答应了谢玹——

那么……

或许,她可以试着等待与他的再次见面,试着与他再续前缘。

第79章 天命

窗外的天色渐渐明亮, 枝梢上雀鸟叽喳。

谢玹仍紧紧拥着容娡不放,甚至还心血来潮,要为她颈侧的伤口涂药。

她那点伤微不足道, 明明更需要涂药的是他自己。

容娡迷迷糊糊的想,这人这般执着的要她随他沉浮, 多半还是有些不甘愿放她走的意思。

她怕他反悔, 想用力挣脱他, 但顾及谢玹掌心的伤, 以及身上其他地方不知伤在何处的伤口, 又犹豫着停手。

便只好无措地睁大眼, 看着光影在她迷蒙的视线里颠簸摇晃。

有时候, 谢玹会贴在她耳边低声说话。

“看我。”他眼帘低垂,指尖抚过她的伤处,嗓音沉哑,“姣姣……看着我。”

容娡真的无法抗拒这样的他。

无论是暗含蛊惑的语气,还是愈发强势的力道。

她只能抬起婆娑的泪眼,看向谢玹。

谢玹雪净的面色罕见的覆着一层薄红,冷湛的眼眸里摇漾着水光, 像是盛着一泓玉液般的美酒, 眼底隐有晦暗情绪蔓延。

他凝视着她时, 容娡生出一种,会被他的视线吞噬、攫取, 抛入云巅的错觉, 她无所凭依, 只能紧紧攀着他, 否则随时会坠入无底的深渊。

颈侧处破了皮的伤口,泛出古怪而细密的痒痛。

谢玹温和的、低低地问, 与语气相反的,是不容置喙的强势举止。

“可以再多一些吗?”

容娡难以忍受,似痛非痛地蹙眉,鼻息像一口气爬了整座山头那般急促,呜呜咽咽着要蹬开他。

她当然无法撼动谢玹分毫。

这时,谢玹会半阖着眼。他薄薄的眼皮也泛着潮湿的绯红,眼皮上的那枚小痣因而显得更加明显。

他紧紧拥着她,意有所指:“你明明……也是欢愉的。姣姣,你因我而欢愉。”

“你我紧密相连,合该共枕同穴……为何总想着离开我呢?”

容娡阖着眼,说不出完整的话,也不大想理他,恼怒地在他鼓着青筋的手臂上抓了几下。

谢玹的眼里攒出些笑意,唇角微翘,又拥了她一阵,才不依不舍的抽离,总算放过她。

春日负暄,暖融而灿然的日光自窗棂倾入室内,满地洒金,居室内的温度仿佛都上升了些,透着汗湿春衫时特有的潮热。

婢女来唤容娡起身时,这人早已给容娡换上了一身新裙装,居室里的狼藉也已清理完毕,只剩移位的桌案尚未收拾好。

容娡与婢女交谈完,折返回室内时,他正气定神闲地站在桌案前,身形挺直,宛若一株雪松。

容娡打量他两眼,视线一顿,唇角勾了勾:“奇怪,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谢玹将桌案复位,睫羽眨了眨,欲言又止地看向她,目光滑过她的腰腹,神情有些古怪。

容娡注意到他的目光,愣了愣,脸上一热,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不自在。

她暗啐他不要脸,脚步未停,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谢玹,你头好烫。”

谢玹不知想到什么,眉尖微蹙,慢吞吞吐字:“或许是因为热。”

这人一向面白如雪,鲜少有脸红的时候,更别提像现在这样满面皆是古怪的潮红了。容娡越瞧他,越觉得不太对劲,连带着他的鼻息也让她觉得气若游丝。

想了想,转身向外走去,准备唤人传医师来。

谢玹的目光迟钝地追随着她,见她转身,追上来扯她的袖子,脚步声慌张而凌乱:“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