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请做与我持剑共舞的刽子手(2 / 2)

他望着击剑会馆里电视上正在播报一则不起眼的国际花边新闻:昔日某冷门电气的董事长已成为业界大拿,力邀麦格里大学某金融系退休教授携手与共,求爱遭拒,遗憾落泪。

成祖拾掇好合同马不停蹄赶往aSun,约见史尔杰女朋友。

这边秘助们竖长耳朵,抻着脖子,想听个一二,白妮咳嗽一声,众人心不在焉将键盘噼里啪啦敲得响,余光瞥见白总经理泰然自若。

她推开小型会客室的门,里头沉惠梅一改往日高高在上模样,正在穆介之跟前哭天抹泪,还扔了一垃圾桶的卫生纸。

因着未施粉黛,面容万分暗黄苦涩,连霸气鲜亮的着装也换成丧葬风,老气横秋,失了凌厉和匪劲。

见白亦行来,沉惠梅扶着穆介之,身形干瘪淡薄,似有摇摇欲坠之意,定睛一瞧同菜市场去买生鲜的老婆婆并无区别。

然白亦行看也不看两人,径直落座。

边上的Jones双手交握放在桌子底下,面容略显忧虑地看向白亦行。

她坐下许久,一言不发,抱臂靠坐在椅子里,静静看着对面两人,一搀一扶,颇有白头携手共助情谊的意思。

恰逢白妮进来倒咖啡茶水,打破僵局。

白亦行拎着勺子在杯中搅了搅,若无其事问她一些不相干的话题:“白助理,你说咖啡放几匙糖,甜度才适中?”

白妮说:“一茶匙,大约4克糖。不过我们这是深烘焙的豆子,有些苦,可能需要两茶匙。”

话音刚落,穆介之安慰的声音响起:“你也别伤心了,否则我都要跟着你哭了。”

白亦行哪管她们凄凄惨惨戚戚,心想那人每次冲泡的咖啡六分苦四分甜,正正好。

穆介之心焦愁苦看一眼白亦行事不关己模样,化身正义骑士,又做阎罗判官对着沉惠梅说:“你看,人都在这儿了,有什么事,你仔仔细细说出来。可别再哭了,让人听见多不好。”

沉惠梅不顾形象擤鼻子,哽咽道:“穆妹妹,我也不跟你兜弯子了,aSun股价这段时间一直持续异增,本来昨天还反弹了,结果今天又像坐上火箭,我觉得这事不对劲,思来想去,我只能想到高盛。”

Jones立马反驳:“沉总,请您冷静一点。您刚刚的意思是说我们操控aSun的股价吗?如果是这样,总经理,董事长,我觉得应该申请我方律师旁听。”

闻言,沉惠梅愤然一拍桌子:“难道不是你们做的吗?!是,我举办开放日,预料之内股价会涨,但不可能像跳跳糖一样,肆意乱蹿!!?”

Jones赶忙起身双手作安抚状:“您别激动,您别激动,小心身体。”

白妮也作势要去扶她,被穆介之眼神制止。

沉惠梅捂着胸口,痛心痛恨对白亦行道:“我看了aSun的数据,股价走势根本不合理,像是被人故意推高。是不是你们试图制造波动从中获利!?”

“像马家那样,在股价高涨之际,你们再大规模抛售,进一步加剧aSun的恶化,加快它死亡的速度!接着顺理成章收购aSun,为所欲为拆了aSun,是不是!!?”沉惠梅情绪高涨,吐字气息因为愤怒而频频颤抖,指着冷眼旁观的白亦行,字字句句:“你、你毁了马家,还要毁了我沉家,市场都叫你这么不讲规矩地搞,迟早要完蛋!!恶人自有老天收,高盛也会完蛋!!你也会完蛋的!!”

Jones不忍瞄眼古井无波的白亦行,实在是怕沉惠梅像上次一样心脏疾病突发,好不容易才解决了南郊那个烫手山芋,蜂堡IPO走上正轨,这要是从高盛抬出去具病体,尸体的?那才真是应了她口中所言!

穆介之属实没料到白亦行胆子如此大,凡事涉及高盛和蜂堡,触发到她利益区间,她脸孔马上反应,双手忙不迭架在沉惠梅肩膀上,给她后背顺气,一个劲儿地消减女人怒气:“沉姐姐,我瞧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可你的成就,你在商界的一举一动我和我们高盛无不钦佩的!亦行他们年轻人做事是毛躁了点,正当投资高盛是有的,但肯定不至于搞出操控这一说。姐姐您真是着急上火,言重了。”

她们姐姐妹妹,话家常般打情骂俏的做派,白亦行瞧着有趣,推开面前的咖啡杯,手指点着桌面不慌不忙道:“沉总,你说你看了数据,那么我请问,你看到的是什么数据?像这种公开市场上普通交易购买的股票,一般信息都是匿名保密的。高盛有正常投资想必在你们那儿的股东花名册——哦,我忘了,以高盛现阶段持有的aSun股份不超过5%,是够不上上你们花名册的。那么沉总,你究竟在哪儿看到是我们在操控呢?”

沉惠梅气喘吁吁凝视她,不罢休:“那你们也有哄抬股价的嫌疑!!”

白亦行心平气和地说:“现在诬陷已经从白纸黑字升级成空口白牙了么?你不同意我拆了aSun我完全能理解。如果aSun的在线支付业务营收增长每年不超过30%的话,我都不会多瞧它一眼,又怎么会让高盛的人费大功夫跟你们董事股东掰扯一轮又一轮。”

Jones观摩沉惠梅情绪逐渐放缓,趁机接茬道:“沉总,我们分析师已经预测,在线支付业务拆分后估值最高是aSun整体估值的两倍。”

就aSun目前估值约莫在七百七十亿美元左右,那拆分后的在线支付业务估值简直不可想象。

沉惠梅何必还要拖着aSun这个病秧子,走得慢长得矮。

“商人重利轻离别,我从不相信有人会真的如此情深义重,”她不耐烦地直接点破,“aSun目前的繁荣是短暂的,市场上早已出现与你们比肩的产品,你其实并不是不清楚,只是你贪多务得,细大不捐。aSun用户基础你还没完全过渡到在线支付旗下吧?”

成祖第一回约见这女人时,她便一口答应,还半推半就帮忙秘密游说aSun各股东,而结果也出人意料,并成功将沉惠梅钓出山。如此简单之事,不明白白妮为何称其难搞,而平衡利大于弊,于高盛也是喜事一桩,穆介之又为何不同意?

再次见到史尔杰女朋友,她倒像没事人一样,对人仍是礼貌有加。

她坐在椅子里,心不在焉搅弄匙子问:“沉姐姐从高盛出来了吗?”

成祖未语先笑,支着脑袋想了想,尤其是白亦行同穆介之争辩的片段,按照高盛的胃口吃不下是不可能的,另外白亦行是想将aSun放在蜂堡,为它未来的路演做背书加持...他又重新将目光放在女人身上,根据她殷切表现,明明对高盛不拒,却又因沉惠梅坐庄软弱可欺,以她俩寄养关系多年,钱权捆绑之深,想要快速剥离其实绝非易事。除非她俩死一个,就像夫妻关系存续期间,丈夫出轨置物,又飞来横祸突发身亡,妻子为了保证财产唯一继承性,可将丈夫遗体物件光速火化,即便有外来子女想要同她争同她抢,人却早已化作一摊灰,根本无从主张继承权。

成祖眯了眯眼:“你想借高盛逼死沉惠梅?坐收渔利?”

女人手指停顿,掀起眼看他,惊讶失笑:“成先生,你吓到我了,我都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成祖也笑:“我那天说错了。”

口袋里早已拨通白亦行电话。

白亦行把小手机往桌上一扔。

几位听成祖说:“沉总心脏病这事你明明知情却不提前告知我和Jones。你与史尔杰相爱携手建立aSun,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它就像你俩的孩子。可突然某天有个入侵者不仅霸占了你的家,还利用aSun资源背景扶持私生子,顺便打压抢夺你这个继承人位置。你说你能力不如她,加之外界全是利aSun利沉惠梅的正面言论,想必你积攒了不少怨恨吧。”

“此时你再下手,aSun恐抵不住外界流言蜚语,而你也极有可能背上争权夺利忘恩负义骂名,只要你还想保住这个充满爱和回忆的结晶,你就不得不另寻他法,直到高盛找上门。”

“你这是拿高盛当枪使啊。”

“我要想得不差,是你在哄抬aSun股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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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爹喊娘非常正常,还有更滑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