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与过往(2 / 2)

是血族的催情秘法。

心跳嗵嗵,林影在已不陌生的浑身酥软中眯缝起湿漉漉的眼睛,夹紧双腿的同时,抬起手按在欺近过来的血族肩头,无力地推动她,表示自己的抗拒。

“你如果真的喜欢我……就至少尊重一下我的想法啊……”

被魔法勾起的悸动,让她在渐渐急促的呼吸中回想起几年前的那个夜晚。

——“您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舞会吗?”

——“不,我不是说您的舞步不够熟练……呵呵,看得出来,您一定私下里没少练习过吧?真是学院派的作风呢。”

记忆里的银发血族小姐莞尔微笑,牵着裙摆向自己稍一鞠躬,随后咬住食指,慢慢褪下黑丝绒的手套,用苍白到好似泛着荧光的指尖,轻轻握起自己紧张得有些发抖的手指。

那时她是个初出茅庐的半吊子王女,以为标准的贵族气质,就该是血族姐姐那样的优雅温婉。

“殿下平时练习的,更多是‘领步’对吧?不知我能否有幸,得到做您舞伴的机会呢?”

于是她看着对方娴熟的舞步,不知不觉看得痴了。本应在双人舞中主导节奏的自己,却渐渐被她的优美身姿吸引,变成了亦步亦趋,跟随着她的人。

可当那一曲终了,也是像这样浑身发热,腿软得像要融化成水。

甚至那时还更糟糕,当穿着笔挺白色礼服的少女依偎在黑裙血族的怀里,红着脸以别扭的姿势匆匆离开会场的时候,有眼尖的旁人看到她的裤子上被可疑的湿痕弄脏。

未尝情事的少女,第一次认识血族的少女,还不知道自己是落入了那位优雅的贵族姐姐的狩猎陷阱,天真地向她求助,在陌生卧房的床上搂着她的腰,软糯糯地叫着“姐姐”。

但奇异的是,那晚的夜色印在林影的心底,并非不愉快。

那是她第一次感到性唤起,第一次察觉到自己大概是喜欢年长的女性。

……也是第一次,被冷着脸的母亲所救。看着她不怒自威、盛气凌人地为了自己,站在别人面前,并不多做什么,就把别人呵斥得落荒而逃。

衣服还没被耶萝脱完,魔王不知怎么打听到了孩子们溜到了哪个房间,突然面无表情地破门而入,打断了女孩们不清不楚纠缠在一起的诱奸现场。

“离我的女儿远一点,血族,她不是你的食物。”

回想起来,林影依稀觉得那时的母亲应该是真在生气,虽然面无表情,看上去只是彻骨的冷漠。

也不知是不是催情秘法的影响,当时和想起那时的王女,都在心里描摹着魔王高挑坚实的背影,悸动得不可思议。

耶萝不知道林影想到了些什么。只是低头,指尖落在被魔法撩起了情潮的王女脸上,细细摩挲着她白里透红的精美侧脸,冷冽镇定的气质已经在暧昧的喘息声中当然无存,只留下外壳被摧毁后剩下的柔软可爱,引诱得猎食者凝视她的目光变得更加危险而迷恋。

“可你没理由不愿意的吧?小影,你的表情说着,你现在和我一样渴望欢爱。身为贵族,与中意的情人做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的身体对你而言有吸引力,你的血对我来说又是致命的诱惑,我们理当各取所需,不是么?”

猎食者甜腻的话音粘连在林影的耳朵里,萦绕冷香的指尖已经拨下了保护她脖颈的围巾。

耶萝的目光旋即痴迷地流连在少女纤细洁白的颈项上,仿佛吹弹可破的肌肤下,连细小的血管都能看得清楚。

甜美诱人的香气就在这一层肌肤底下。

耶萝感到自己的心跳都好像加快了许多,她分开两腿,骑坐在林影的大腿上,也和那一夜相似,几乎压着秀色可餐的少女,期待将她变成只属于自己的食粮。

“不、不行……”

湿滑的舌头轻舔在脆弱的颈项旁,激起一阵暧昧的痒感,惹得林影“嗯”地一声发出娇媚的哼吟。

与理智相反,情动敏感的身体,正在叫嚣渴望更多的触碰。

也许是身体实在太过空虚,烧起来的痒令人难耐,也许是被对方引诱的话语说动,林影几乎是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羞耻地紧抿双唇,仿佛默许血族在自己的脖颈上试探地用獠牙磕碰。

耶萝对林影的娇吟很是满意,收拢双臂,将她搂在怀里,红唇紧贴着她的颈项,仿佛享用餐前甜点,用力吸吮了一下,“啵”的一声,留下一抹红印。

“小影,你知道么,我们血族对自己的猎物都有很强烈的占有欲。这几年大公不允许我见你,她自己却没少和你打照面,我还担心是她盯上了你呢,把你当做你母亲的替代……”

怀中温顺的猎物却一阵震颤,猛地睁开了眼。

“什么……‘替代’?”

耶萝听到她尾音颤抖的疑问,却没有多想,衔着林影的颈部肌肤玩弄食物似的轻轻吮咬,只含糊地笑。

“就是那位魔王陛下、你的母亲,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做过大公的血奴啊。不过你说,我们也算继承了‘妈妈们’的宿命对不对?你的母亲给大公吸过血,现在你也该给我吸血了。”

林影瞪大了双眼,用力挣开耶萝的怀抱。

“小影?………啊!你、你怎么了?”

“啪”的脆响,忽的炸开在两人之间。

耶萝还没反应过来,紧跟着又要黏上林影的颈子,却在凑近的刹那,猝不及防被她扇了一巴掌。

林影这一掌没收着力道,耶萝惊叫一声,捂着脸咚的一下摔倒在沙发座前,惊异而茫然地望向看上去魂不守舍的王女。

“……你骗人。”

林影好像才后知后觉,陷入了被恐怖的猎手狩猎围堵的惶恐之中。

“什么?”

耶萝云里雾里,只见她两眼发直,犯病似的一下子面色惨白,双唇不住地颤抖。

“是骗人的吧?”

她又忽然发狂地扑倒在地上,反骑在耶萝身上,双手揪起她的衬裙的领口,眼角竟然泛红,嘴角却好像因为听到了太过荒唐的笑话,颤抖中不自然地翘起笑来。

“母亲、哈,母亲大人怎么可能做过别人的血奴?她可是至尊魔王,是神一样厉害的人!”

而且还偏偏是那个大公?!

怎么可能。

就算魔王曾经身份低贱过,后来翻身成为了皇帝,也总不可能脑子坏了,还给以前的奴隶主天大的礼遇,连北境雪原这么大块地方都拱手让给人家。

那简直就像在说,帝国上下都当做神一样崇奉的伟大圣王,其实骨子里还对曾经的主人存着一股奴性。

要不然,只可能是那些八卦杂志上的叁流小说,奴仆爱上了所侍奉的达官贵人,发迹逆袭以后,再慷慨资助心爱的情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影激动地大吼,无论是哪种情况,她都无法接受。

可是她越想越害怕。就连回忆起母亲和大公关系差的细枝末节,都不禁恐惧地怀疑,母亲能对大公那些令书记官都看不过的信函内容一笑而过,也可以是证明她在心里依然认大公是主人的证据。

毕竟,主人对奴仆如何指责,都是顺理成章的。

毕竟,有些习惯了的事,有些形成了“传统”的认知,就算过去了多年,就算换了名头,也一样会残存着,依附在光鲜时髦的表面里。

像是覆盖在剑刃多年的污垢,不是用水冲刷就能洗净的。甚至哪怕洗去了,它所造成的腐蚀也早就不可逆转,木已成舟。

远方高台上的“中介”大声叫价,又一场“合法”的人身拍卖开始了。

不行,不行。

那可是,她最崇敬、仰慕、憧憬的母亲大人啊。

是像女神一样的存在。

而且,魔王许给所有魔族子民的帝国,是不允许这种可鄙之物存在的盛世文明。

耶萝困惑地看着王女忽然崩溃在自己的眼前,攥着自己领口的手握紧了又松开,莫名觉得她的表现奇怪到有些可笑。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耶萝轻轻一推,就把林影从身上推开,而后带笑地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轻描淡写:

“大公府邸里还藏着你母亲做血奴时留下的色情画呢。虽然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大公画的,但反正画上的主角都是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