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一瞬蜉蝣五(1 / 2)

对歌之前,让大佬的队伍一败涂地的这个环节,对于大部分歌人来说是基础。某一队咏出一句古籍中的和歌,另一队再以相似情景的歌相对,评委品评两首歌的上下优劣,定胜负。

土御门伊月出于念诵者身份的需要,已经在熟悉本队自创的和歌稿件,都是十分惊艳的作品。但是正因为如此,敏于才思的歌人通常讷于言辞,在这样正面的争锋当中难以准确应对,才会出现这样一边倒的情况。

对面似乎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急迫的想在这一轮确立优势,这样一来,就算下一轮和歌优美,也会给评委留下先入为主的败者印象——须知和歌的不同品评本就是一念间的细微差别。

大佬托着脸看对面急迫的抛出一句一句歌诗,这么美的前人的歌诗被如此糟蹋,他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红队又站起一人,骄傲的环视场中,尤其看了几眼悬殊的比分,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

“‘放眼远看,群鸥掠海面,波涛残月间。’请吧。”

大佬默默的看着他,换了一只手撑脸。

白队的人在紧张地思考,红队那人乘胜追击,故意激将。

“怎么,已经接连三句对不上来了,还不认输?”

评委席上,歌仙万叶皱眉,正要出声。那边土御门伊月已经精准的朝某个方向丢出笔帽,敲在木板上“咚”的一声。

被他敲中的木板上挂着比赛规则,一下“咚”,成功将所有人的视线都拉回到那张纸上,红队歌人紧张的吞咽了一下。

“彻底得意忘形了吗,几位?”土御门伊月礼节性的笑意不达眼底,“规则怎么说的来着?等待对手对歌时故意干扰,好像是直接算输的吧?”

红队哑口无言,半晌,队长才讷讷的道歉:“十分抱歉,我们……”

“道歉有用,要规则做什么?”土御门伊月站起来,面向评委席,神情严肃,“我恳请各位评委给与白队一个公平的裁判结果。刚才白队共干扰三次,打断两次,不顾仪态踞坐不计其数,已经严重破坏了本场歌会。至于我所说是否可信,在场媒体的摄制可是一直没有停过的,尽可查验。”

大佬可没有什么我一定要用实力碾压你的想法,抓住对面的一切纰漏把得意忘形的家伙一脚踩下去才是正经。所以他方才一直在观察着,一直在记录着,等违规次数达到某个点,他站起来了。

评委是否会惩治红队,大佬心里大概有八成把握。

评委席上紧张的讨论了一会儿,红队如坐针毡,白队云里雾里,队长还特意来问土御门伊月。

“他们真的违规了这么多次?”

“是的。”土御门伊月点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沉浸于和歌,更多的人眼里容纳了许多冗杂的东西,比如胜利,比如名誉……他们已经失去【歌心】了。”

他望一眼红队,红队几人向他投来愤怒的视线,大佬一笑而过。

评委席上讨论结束,最后好像是歌仙万叶极为强硬的敲定了最后的处理结果,旅店主人站起来宣布。在此之前,他特意看了一眼土御门伊月,眼神似乎透露着某种好感。

不必说,肯定是书翁说了些什么。

“红队故意干扰对歌,成绩无效,重赛!”

白队全程懵逼,土御门伊月对这个结果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不满意,他只不过是夺回应得的利益而已,敏感的媒体却已经将镜头对准了他。

红队先前那个歌人又愤怒又憋屈,偏偏他绝对不能再做任何冲动的举动,否则他们再次开赛连上场都不能。镜头前,他努力缓和自己的情绪,却仍满腔怒火。

土御门伊月继续翻看稿件,忽而抬眸,正对上气鼓鼓的对手。

大佬:哈哈哈!

“你看起来很不服气啊?”他转了转笔。

“当然!你这种初学者,全凭前辈带进来,刚才一首歌都没对,就算错误在我方,我也看不起你!”红队歌人咬牙切齿。

“唔……怎么办呢……”大佬沉吟一下,不紧不慢一圈圈转着笔。

“那么这样可以吗?”土御门伊月露出微笑,“不算比赛,我来对你之前那首歌吧。”

“你好大口气!‘波涛残月间’可是被顿阿下了……”

“‘景气浮眼,风情铭肝’的判词,对吧?”

歌人语塞,他开始发觉这个少年人不像是无能之辈,可这么一承认他自己就下不来台。

“我倒是觉得,同样是海景,源俊赖的歌更有意境。”土御门伊月停下转动的笔,正襟危坐,他的睫毛又静又缓的垂下来。

“‘秋日黄昏中,港湾海风劲,浪花之上无鸟飞。’”

歌仙万叶一直在留意这边,闻听此句,他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