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先生,叙旧就叙旧,没必要急眼吧?”江宴濯的力道之大,让简东城有种自己手腕骨头要被捏碎的错觉。
“江家的小儿子?”简东城讽笑,抽回自己的手,“确实是不错的高枝啊。”
“简先生是不是没被人爱过,所以看世间的所有真爱都像攀高枝?”江宴濯冷声反问,“近二十年的情伤走不出来的男人还是很可笑的,简先生您也老大不小了,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吧?”
江宴濯本身就不是什么纯善的乖宝,说话夹枪带棒的时候,能把人怼得一愣一愣的。
简东城的脸色极为难看,想开口,简渺却抢先一步。
“简先生,顾女士,既然你们已经离婚了,我也已经成年,旧恩旧怨我也没心思跟你们清算,从此以后安静地过自己的生活怎么样。”简渺的提议是陈述的语调,配合他平静的语气,更像是一种通知。
“你们想补偿,我的银行卡账号你们都知道,转钱就是了。至于你们那些泛滥的感情,爱、恨、憎恶、亏欠……我都无所谓了,你们要觉得无处发泄,可以把我的存在当做容器,但不必告知我本人。”简渺安静地看着两位,“因为,我真的不在乎了。”
…
陈年的旧痂被简渺亲手撕落,连皮带肉,酣畅淋漓。
明明在说的时候还有一丝丝气话成分,但牵着江宴濯的手从停车场出来的时候,简渺却真地觉得自己胸口什么都没有了。
过去已经是过去,他已经迈出那一步,在新的生活上走出很远一段路了。
简渺心情很好,上车的时候才发现江宴濯一路都是沉默不语,只是执拗地攥着他的手。
即便轿车发动之后,江宴濯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小濯?”简渺歪头看向身边的人,惊讶道,“你怎么啦?在生气吗?”
江宴濯慢慢抬起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简渺想了想,凑上去亲了江宴濯一下。
生闷气的小学弟像忽然鼓气的河豚,一下就抿住了唇:“你做什么?”
“嗯?你这么嘟嘟嘴,不是要我亲你吗?”
江宴濯:“……”谁嘟嘟嘴了?
简渺见他又不说话了,伸手戳了戳他的腮帮子,意外发现手感很好:“生气包,生气包小濯,小气包濯。”
“起什么乱七八糟的外号。”江宴濯闷闷不乐地低头蹭到他肩上,“我在替你生气呢。”
“好哦。”简渺说,“那我以后就都不生气了,交给你替我生气,我每天就开开心心的。”
江宴濯被他没心没肺的发言气到了,回头咬了一下简渺的耳垂。
突然的亲近让简渺本能地抖了一下,刚刚尚算轻松的氛围一下消失不见。
江宴濯以为自己意外激起简渺的接触障碍,立刻坐直了身子:“渺渺?”
简渺闭着眼眯了一会儿,等江宴濯凑近的时候一下抱住了他,然后报复似地亲了江宴濯脸边一口。
“嘿嘿,吓到了?”
江宴濯长叹一口气,委屈道:“都快被你吓死了。”
简渺抱着江宴濯,高兴地蹭了蹭:“那么担心我吗?”
“是啊,担心你担心得不行。”江宴濯任由他撒娇,结结实实地将人抱了个满怀。
“那你以后也会担心我吗?”简渺小声问。
“会。”江宴濯说,“这辈子都是担心你的命。”
“……怎么听着好像很苦的样子。”
“怎么苦呢?”江宴濯也小声跟他说小话,“你没在晚宴上听到别人议论我吗?说我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还含着金汤匙。”
简渺失笑出声:“那你好忙哦。”
江宴濯揉揉他的脑袋:“不忙,我命都那么好了还抱怨,岂不是不知好歹?”
简渺点点头:“小江导说的是。”
“……”
“呀,小江导怎么还咬人呢。”
……
江母虽然没有问过,但从各种消息片段也知道简渺的情况,加上小时候也抱过这个可怜的小宝,一时揪心得不行。
江宴濯平安把人带回家,她才松了一口气。
大年初十,江挽鲤、江宴濯片场复工,简渺陪江宴濯在片场呆了几天,最后是因为有画展在暖城办,撒娇谄媚,喂饱了江宴濯才得到他的肯首,一个人先回暖城了。
看完画展,简渺便一个人去超市卖了两天的新鲜食材,打算回家好好做一顿饭。
在厨房里忙活,听着耳边沸水煮开的声音,简渺才发现……一个人的房子意外地很安静。
十八岁搬出那个家的时候,简渺从来没有寂寞或者孤单的感情,这种情绪像在过去的十八年里已经被研磨成齑粉,沁入他骨头的缝隙里。
没有人会刻意去感受一根骨头的存在。
简渺对一个人的生活状态习以为常。
可现在跟江宴濯在一起不过大半年……才分别两周,已经觉得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