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亲他,吻他,或者把他带到……
“那算什么呢?”江宴濯贴着他侧脸的手忽然松落,掌心好不容易氤氲起来的温度骤散。
一阵凉意贴到简渺的侧脸。
像个巴掌。
“没有身份,却亲你,吻你,还把你带到床上做过界的事……那不是小学弟会做的事情。”江宴濯的嗓音又冷又沉,他回过头,避开了视线相触,“是炮/友会做的事情。”
简渺微愕,近距离接触时浮现的浅红骤退,只剩下白。
“可以越过那条线,肆无忌惮地亲昵接触,但是却没有身份的枷锁,不用承担感情的责任……这是学长你的意思吧?”江宴濯茶色的眼瞳重新映光,破碎不已,“学长是觉得,单恋你的我,很可怜?”
因为可怜,所以他在补偿。
“不是。”简渺立即道,可后续却底气不足。
通过昨天晚上的接触,简渺知道了自己对江宴濯也并不是能毫无底线地接受的,他不排斥这个人的接触,抚摸,可是吻还不行。
他有心理障碍,他无法完全交出自己,而且他不知道这个心障要怎么跨越。
跟段叙在一起的时候,简渺无法让他触碰,所以给他提供资源,铺好未来的职业道路作为补偿。
……可即便如此,段叙还是寂寞难耐,找了别的慰藉。
如果他擅自答应了江宴濯的表白,却在情到浓时无法回应……他会觉得自己作为伴侣,很失格。
他也许会一辈子都接受不了那样亲密的行为,难道就要江宴濯一辈子跟他维持着牵手,拥抱的进度,为他忍受吗?
偏偏江宴濯跟段叙不一样,简渺想不出来能从什么地方弥补,他不缺钱,不缺爱,不缺任何。
思来想去,最好的解决方式不过是去掉“恋人”的大前提。
江宴濯喜欢他。
那么他可以默许江宴濯在出现下一个更喜欢的人之前,从他这里得到能获取的。
而在多次被拒绝,心灰意冷堆叠到一定程度后,江宴濯也能毫无负担地离开。
没有段叙那样的欺瞒和背叛。
可是江宴濯却将他的设想的这段关系定义为炮/友……怎么是炮/友呢。
可又怎么不是炮/友呢。
“对不起。”简渺挫败地垂下视线,很想辩解,却无从辩解。
到头来,他想的一切还是为自己在开脱。
“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失神低落的语调,像是犯错被指出来的孩子。
简渺的提议并没有恶意,更没有其他轻佻的想法,只是基于他的心病给出的最好解决方案。
但他搞砸了。
江宴濯没想过会把简渺逼到这个地步,但刚刚那句话,确实让他的情绪稍微失控。
他是有点生气。
……简学长到底有什么秘密,才能在明明厌恶段叙不自洁的前提下,跟他提出那么荒诞的关系?
简渺心乱如麻,这是他想了一晚上得出的最佳解决方法,却不知道会有那么冒犯的另一重意思。
他为什么总是在这种问题上犯错?
明明他是想给江宴濯一点回馈的。
心焦慌张时,一只柔软的手忽然落到发间,顺着简渺柔软的发丝揉了揉。
亲昵的举动,轻易扫开了笼罩在简渺理智间的大半乌云。
他抬起头,看到了江宴濯温柔的笑:“简渺,喜欢你不是一件可怜的事。”
这句话落到心头,像是在枯野中新生的花。
虚渺的荒原迎来了江流与风。
“你只是不够喜欢我而已,不用勉强自己。”江宴濯俯身跟他平视,认真而有耐心得像个长辈,“毕竟我对你的喜欢也是这三年日积月累下来的,要你十天半个月就回馈相同分量的感情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你能记住我的表白,并且在意,这已经让我很高兴了。”江宴濯抽回手,转身走向洗碗池,“献身的话,还是当你愿意成为江宴濯男朋友之后再考虑吧。”
语调轻又温柔。
可回过身时,江宴濯脸上温柔的笑容骤散,阴郁拢聚在眉间,难以言明。
简渺刚刚在提出那段关系时,他听到两把声音在心头叫嚣。
一个说反正亲密行为是简渺默许的,就这样占有他侵吞他也未尝不可,反正江宴濯的目的由始至终都是得到这个人。
另一个声音却在劝阻,错误的开端只会引向错误的结尾,他不该任由自己心爱的人衍生出那么扭曲的想法。
……只不过刹那的一瞬撕扯,江宴濯就已经辨出哪个才是正确的。
他喜欢简渺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呵,装乖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