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的大魔王 第1162节(2 / 2)

反叛的大魔王 赵青杉 3826 字 2个月前

作为一个媒体从业者,他敏锐的意识到,无论是路西法还是这些视频,出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刻,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此时此刻,不仅是他,就连整个人类,又一次站在了某个历史节点,或者说是转折之上。

一群又一群鸡皮疙瘩爬上了罗伯特·克劳福的肌肤,他系紧了睡袍的腰带,走到了厕所,表情紧张的坐在了马桶上。几番纠结,刚准备拨通老板莫多克的电话,紧握在手中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出了“老板”的提示,他吓了一跳,赶紧按了接听,立即迫不及待的说道:“老板,我昨天说过的那个消息应该……您还记得吗?有关‘古巴比伦遗迹之地’的‘血月’模式……”

电话那头传来了莫多克沉郁的行将就木的声音,“我已经看到了。所以我才特意打电话给你,就是要问你,本纳·尼尔森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就是告诉我半岛电视台有‘血月’的直播权,这个直播权有人花了三百亿,他认为我们可以和他合作把直播权买下来……”

“就这些?”

“他还说……”罗伯特·克劳福咳嗽了一声说,“这是个好机会,说我们从来没有赢过abc和cnn,这是个……这是个好机会。”

一向对这个话题很敏感的老板竟毫无反应,而是快速的问道:“他没提路西法?”

“没有。”罗伯特·克劳福斩钉截铁的说,“绝对没有,我以造物主的名义起誓。”见电话对面没有再传过来声音,他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会不会不是路西法?他出现的方式未免也太……太随便了一点吧?”

“随便?呵呵,难道你觉得他应该按照你写的剧本,在拿破仑七世和雅典娜的婚礼的最高潮时出现,然后在全世界观众面前,和拿破仑七世大战一场?让我们赚足收视率???”

“我只是不相信路西法这是无心之举,可又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圣女冕下。”

“圣女冕下?”罗伯特·克劳福也是传媒界的老油条了,立即恍然大悟,“是圣女冕下想要为他洗白?”

“最先答应给本纳·尼尔森投资的私募,是‘罗尔夫投资’,穿透股权,它的持有者是海尔斯·加德纳,她是曾经的福特号指挥官斯科特·h·伯德的妻子。斯科特·h·伯德在福特号被摧毁后,他引咎辞职,被德洲卫队返聘。他的儿子成立了一家安保公司‘金色祝福’,这家公司为‘撒旦降临’提供过秘密服务。他的妻子在海尔斯·加德纳注册了‘罗尔夫投资’。而买下半岛电视台的‘血月’直播权的则是注册在维京群岛的一家基金会,这家公司属于‘杰拉尔德’基金会,这个基金会有个干事,就是那个出版了《黄昏战役回忆录》出名的赛佩·普赖斯·杰克逊,他和本纳·尼尔森同属于‘撒旦降临’教派的成员,但赛佩·普赖斯·杰克逊属于是核心成员,而本纳·尼尔森不过是外围成员。另外,有一个有趣的关系,斯科特·h·伯德是赛佩·普赖斯·杰克逊曾经的顶头上司……”电话那头沉寂了一下,“他们在考验本纳·尼尔森。”

“什么?”罗伯特·克劳福从马桶上跳了起来,差点就撞到不怎么高的天花板,“您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第四……是小摩根那个兔崽子搞的鬼?”

“撒旦降临”背后的支持者就有曾经的第四神将约翰·克里斯·摩根,这个在星门内部不是什么秘密。除此之外,罗伯特·克劳福还清楚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线索,约翰·克里斯·摩根的妻子劳拉·普林斯摩根的教父就是前教宗康斯但丁。而作为现在的教宗——希耶尔圣女,假如想要在西方世界洗干净路西法所犯下的罪孽,要么走通掌握舆论霸权的蜥蜴人这条路,要么就只有联合昂撒匪帮,彻底埋葬蜥蜴人。

“知道吗?几乎大部分的血月模式参与者,都直接或者间接的和路西法有关,他们背后的故事深扒下去,都很值得玩味。所以……”对面那个没有牙齿的老人咬牙切齿的说,“这是投名状!是昂撒那群没出息的强盗,献给路西法的投名状!这一次他们这群混蛋比法兰西人还跪的快!”

罗伯特·克劳福到抽了一口凉气,苦笑着说道:“拿破仑七世是没有跪的条件,如果不是因为雅典娜的话,说不定他举白旗的速度,比脱裤衩的速度还快。”

“别低估了爱德华大人和我们蜥蜴人的力量。我们在幕后操控了这个世界四千年,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把权力拱手让人。”

……

“到了。”

飞在成默前面的尼古拉斯缓缓降落在了通天塔下方。这幢高耸入云的笋状建筑底座比罗马斗兽场还要宏伟,不仅一眼看不到顶。隔近了,就连两侧的边际都看不见。塔的周围密密麻麻全是粗大的石灰岩石柱,以及由石柱组成的巨型拱门。典雅又威严,凝聚着晦暗阴郁又沉重的沧桑感。就像它一直屹立在这里,承担着千钧罪孽,支撑着即将垮塌的天空。

“可无数的人还是想要推倒它。”

成默低下了头,也在风中徐徐降落。从广场到山峰般雄壮的圆形基座底下,还有三段宽大的阶梯,阶梯的尽头是一栋独立在基座之外的矩形建筑,一扇雕刻着独眼的十一米高青铜门镶嵌在大块岩石垒成的矩形建筑中间,形如威严的山门。抬眼望去,无论是建筑的材料和形制都和伊甸园上的神庙有几分相似。

这让成默莫名其妙的心生警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未知所带来的压迫感,今天这种感觉又越过了被他拓宽到了无限大的恐惧边界。

“会发生什么?”

带着一丝惶恐,成默踩在了由硕大石块铺就成的广场之上。他不清楚为什么尼古拉斯为什么没有直接落在门前,而是降落在台阶下方。他猜因为开启那座大门的机关在台阶下方。

果然,在他前面的尼古拉斯快走几步,停在了台阶前方由炫彩的马赛克石块拼贴而成的独眼装饰前。尼古拉斯蹲了下来,将从“七音蛇”雕像哪里获得的那颗金属圆球塞进台阶下方的独眼装饰中,那独眼装饰中间组成瞳孔的马赛克砖块好似魔方般不停的翻动,直至全部翻成了金色的金属面,重新组成了一轮金光灿灿的瞳孔。随即一线光芒闪过平滑的金属面,反照着血月的红光激射而出,正中青铜门中间的独眼,于是那扇跟三层楼差不多高的青铜门便缓缓打开。

与此同时,广场尽头传来了整齐的步履轰鸣,一时间整个大地都在颤抖。成默回头望去,一直浮空列成两行的天使巨像已降落在了地面,如同动作无比标准的机械人,大踏步的迅速从左右两侧沿着广场的边缘前进。这把一直若即若离追在后面那群教官和学员给吓的不轻,在隆隆的脚步声中尖叫着四散而逃,只有一个影子,不顾一切的越过了天使巨像,在向着他们的方向狂奔。不过这些手持乐器的恐怖战争机器并没有任何动作,他们迈着整齐画一的步伐,排山倒海的大踏步的向前,他们如山峦般移动,很快就登上了台阶,并在山门两侧停住了脚步,站成了拱卫成默的标兵。

成默对这样的景象并不感冒,也没有在意那个向着他跑过来的身影,面无表情的回过了头。

尼古拉斯却震惊的看着这些天使巨像好一会,才在成默的注视中反应过来,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用标准的中文心慌意乱的说道:“老板,进去就是‘苦路’,也就是‘天路’。”

成默点头,正要迈步,背后却传来了一个急切叫喊,“赛伦哥哥!”他又回头,飞奔而来的瑞贝卡,扎着的麻花辫早就散了,麦穗般的金发披在身后,紧身的迷彩服也到处都是破损的痕迹,她姿态狼狈,扬着一张挂满泪珠的脸孔,怯生生的凝视着他,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

“瑞贝卡……”

成默没有表情的脸上,浮出了微笑,冷峻的声音也变得亲切。瑞贝卡再也忍不住,快跑了几步,猛的扑进了成默的怀里,“赛伦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瑞贝卡娇柔的身躯在他的怀里突突发颤,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站立不住,随时都会瘫到地上。成默半扶半抱托住了她的身体,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但又和瑞贝卡保持了一点距离,不至于太过亲昵。

他还在在意这些细节,瑞贝卡却早已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顿时决了堤,迅猛的浸湿了睡衣前胸的一大片。即使他看不见,却能感受的到,瑞贝卡紧咬着牙关,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可她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震颤,细细的呜咽找到了缝隙,终究还是钻出了唇齿之间,沿着他的身体攀爬,在他的耳侧萦绕。

这样的剧情是种突发的意外,奇怪的就如同不期而遇的一场狂风暴雨。他原以为自己早已远离怀中的小女孩,时间和空间的间隔,将两个人变成了陌生人,可似乎时间和空间的力量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强大。

在这蜿蜒如水的哭声中,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深陷入了某种犹如陈酿般醉人的情绪。直到尼古拉斯开口说道:“瑞贝卡,别耽误老板的时间。”

瑞贝卡恋恋不舍的后退了两步,脱离了他的怀抱。即便有了一些亲近的接触,可她还是不敢和他对视,低着头,动作羞涩的抹着眼泪,全然不似不久前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小男生模样。她翕动两瓣樱唇,嘟嘟哝哝的小声说:“赛伦哥哥,刚才真不知道是你。主要……主要……是我实在无法相信……幸福实在来的太突然了……这些年我做梦都想再见到你和希耶尔姐姐……”说着说着,她刚刚擦干净的脸庞又缀上了模糊的泪水,“我也好想希耶尔姐姐……想告诉你们……我有努力学习,有好好生活,我每天都过的很幸福……还有……我也成为天选者啦!”

真诚的感激之意如巨浪般涌了过来,注视着梨花带雨的瑞贝卡,成默比瑞贝卡还要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能够得体,尴尬的推了推眼镜,“当年救你的人是希耶尔姐姐……我其实没有做什么。”

瑞贝卡抬起头,用力的摇着脑袋,“你做的够多了。如果不是你,不止是我和尼古拉斯,希耶尔姐姐也活不下来……”

成默微笑了一下,“你不责怪我没有提醒你爸爸妈妈,我就很满足了。”

瑞贝卡沉默了几秒,又笑了起来,“赛伦哥哥还是像以前一样不会聊天啊!”

成默挠了挠头,不解的问:“有这么不会聊吗?”

“哈哈~”瑞贝卡双手叉着腰笑的开心极了,“其实我到刚才都还不怎么敢相信,你会这么轻易的出现,但现在我相信了。”

成默也笑,堆积在胸腔中的块垒,好似遇到了春风的冰雪,渐次消融。一些深藏在心底的念头,再次冲破了坚冰,萌出了嫩芽。他看向了前方的高塔,在脑海中叹息,“真抱歉,师傅,我既不是理想主义者,也不是什么卫道士。”

尼古拉斯留意到了成默的眼神,以为他担心时间不够,立刻说道:“瑞贝卡别再耽误老板的时间了。”

瑞贝卡神情还万般留恋,身体却慌忙的点了点头,她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成默,欲言又止的又抬手擦了擦眼眶里还在打转的泪水,似有什么想说,却又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