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的大魔王 第1092节(1 / 2)

反叛的大魔王 赵青杉 1866 字 2个月前

对成默来说,一切都无关紧要。

他握紧了“七罪宗”,大脑一片空明。这一击是竭尽全力的试探,能起到作用固然很好,起不到作用,也无关紧要。更何况他的赌注全都压在“圣袍”之上,只要能满血满魔原地复活,他就有了能赢的底牌。

是死是活,是输是赢,就赌这一下。

这个瞬息,唯有磁场如狂涛,世界一片寂静。

他的大脑极速运转,脑海中一边倒放金色鳞片拼凑大卫·洛克菲勒时的过程,一边精确顺着湍流间的缝隙,逆流而上。

大卫·洛克菲勒挥动金色闪电,世界跟随着他颤抖,海水在泛起狂涛,击打着船陆溅起白色泡沫。飘浮的巨轮呜呜作响,不停的向内塌陷,像是要被巨力捏成一团。大卫·洛克菲勒朝着成默垂眸,天空竖起了一道光亮的墙,那亮度是如此之高,遮蔽了一切景致,蕴藏着毁灭,令人无法逾越。

光墙所及之处,一切都化为乌有,无论是巨轮还是天选者,就连海水都像是被光墙蒸发,整个nf之海像是被切成了两半。

成默义无反顾,“七罪宗”爆发出同样璀璨的光芒,引发出同样具备毁灭一切的能量。他化身为光,刺入了那摧毁一切的光墙。光与光相互抵抗,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保护着他笔直的飞向大卫·洛克菲勒。

他破开了雾气般的光,金色巨像在光墙中如遥远的海市蜃楼,随着他的靠近,雄伟的轮廓在光晕中若隐若现,就像是充满光的梦境。

幻梦般的场景中,他听到了清澈的声音,那声音好似幽静的房间,一滴水从龙头轻盈的滴落到水槽,那声音愈来愈近,几乎要滴进他的耳膜。他已在大脑中看到了闪电长矛如垂冰般清透锋利,悄无声息的劈开了光,斩向他的身体。

死亡近在咫尺,大卫·洛克菲勒同样也近在咫尺。他摒弃死亡临近的直觉,脑海里不断的堆叠着一块又一块金色鳞片,就像在用乐高积木搭出一个金色巨人。反复的对照,琢磨,驱逐所有不正确的零件,从头追溯到尾。那些细密的记忆栖息于他的大脑,如同在天际乱飞的鸟群,他要费尽力气的找寻到每一只具有编号的鸟,抓捕它,接续不断,一个也不能错。

死亡的微风已悄然而至,那潜伏的细语已至耳畔,成默已感觉到他将亡于这漫长而徒劳的试探。

从头拼到尾也没有能发现异样,他快速的剔除所有猜测之间不必要的关联,代入大卫·洛克菲勒的思维。通过交手,他在暴露自己的底牌,大卫·洛克菲勒同样也在暴露他的底牌和玩牌手法。

万般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在一副油画上。侍女手持火把身体前探,幽冥远处飞舞的蝙蝠若隐若现,无数死去的亡者在阴森死寂的冥界挣扎,冥河之畔地狱三头犬慵懒匍匐。一个女人提着一个男婴的左脚,将他浸入了漂浮着几缕灯火的冥河。

这个婴儿后来成长为一个优雅,克制,内敛,威严,有绅士风度,还是希腊神话中最为强大的英雄。但他行事完全发乎本心,爱人也好,杀人也好,说话也好,行动也好,从不受任何约束,全是发自内心。这就是满足欲望的最高境界,没有什么比这样的人,更适合大卫·洛克菲勒的心境了。

“喜欢悲剧是吧?我赌你的心脏就在这里!”

成默发出清澈激越的呐喊,“七罪宗”光芒暴涨,直刺大卫·洛克菲勒的左脚。

如晨光般跳跃的剑芒掠过了雾气般光墙,行于磁场的缝隙之间,将世间万物,包括成默都遗落在后面。

天幕陡然间暗淡了下去,天空中所有的光正如潮水般退去。在成默的眼前,金色巨人就像是轰然倒塌的积木,一块又一块的瓦解,那些比人还要高的鳞片闪烁着微光,向着海面砸去,有些落在浮空的巨轮上弹了几下,再次跃入水中,有些砸翻了焚烧的残骸如流星落海,溅起一片火光的水花。

冰冷的感觉从后背进入胸腔,他也在下坠。他睁着眼睛,看着无数的火光,如一片又一片的赤云飘荡着落在海面。

他也在其中,温暖的感觉扑面而来,在火焰熄灭的微弱声响过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好像复活并没有如期而至。看来这一次我的运气并不算太好。”

黑色在吞噬他,他抬头,看到殷红的血一缕一缕向上盘旋,如烟如雾。透过那氤氲的红色烟雾,是一片广袤无垠的黑色,黑色之上浮动着一小片光,那些许的光给予了他短暂如幻的照亮。

“我要死了。”

这念头和深重的疲倦感袭上脑髓,但他并不害怕,对此他早有预期,只是在这一刻真正来临之时,他的心中还是残存着些许遗憾。这遗憾之感充斥在混乱而短促的记忆片段之间,与以往那些濒死的记忆不同,这些记忆全都来自李济廷为他编织的梦。

成默忽然觉得,好像人一旦无法选择未来时,就会选择进入回忆。而回忆的动人之处,就在于你可以重新选择,可以将不幸的往事抛弃,将那些快乐的往事拼凑组合,从而获得一段只有美好的过去。就像是无法忘记一段感情,明明有那么多不愉快的经历才会分开,可你无法忘记那段感情时,一定只记得那些甜美的回忆。

这也没什么不好,在即将步入死亡之时,他不想再记起贯穿人生的孤独,他只想要获得值得铭记的美好,哪怕这美好是虚假的。

他死死的盯着那片光,似乎经由记忆再一次回到了那个狭小而破旧的房间,他听到了楼道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握紧了拳头,跑到了走廊边的窗户前,居高临下,借着那一盏微弱的路灯灯光,透过挂着雨滴的玻璃和在风雨中飘摇的榆树,看见了母亲的身影。那个单薄的身影正走过泛着水光的冰冷水泥路。这个雨夜路上空寂无人,只有父亲和母亲的脚步声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回荡。

他推开窗户,大声的呼唤,不停的呼唤,却听不到自己所发出的声音,只看到凄风苦雨中,窗前的那株榆树,叶子都快要掉光了,秋天的风吹得叶子到处都是,可妈妈始终没有回来。

“为什么我就无法编造记忆呢?哪怕是将死之时,都无法获得安眠?”

他放弃了呼喊,聆听雨声淅沥,注视着那片光在翻滚的泡沫中愈来愈远,黑暗也愈发的广阔无垠,记忆开始变得模糊。

“妈妈,妈妈,我身上的叶子快要掉光了,暴风雨裹挟了我的叶子,让我无处安眠,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

成默无力的闭上了眼睛,终于看到了一道白光,像是那陈旧木门打开了一道缝隙。

“妈妈,你来接我回家了吗?”

恍惚中,他听到一个声音,像是母亲抱着他,在他耳畔轻轻的哼唱摇篮曲。

hunger for the sleep i know will never come

不断渴望入眠但深知仍不能歇息

crowded is the space but don't have anyone

空无一人的世界却感到如此拥挤

i could read the bible to drown out the hum

默念心中信仰以驱散凌乱杂音

avoid the voices of the chord

不愿再听到悲哀的咏叹

all the roads inside my head loop back to you

我脑中的每缕思绪都连接着你

i've done many things i thought i'd never do

我已打破许多我曾坚守的规则

it's you that i can feel

如你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