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稍稍放大了屏幕，就看见雅典娜正在注视着招聘海报最顶端的那句：“世界五百强企业麦当劳，您的职业第一站”。成默知道让雅典娜心动的肯定不是“世界五百强”这个title，而是后面这句“您的职业第一站”。尽管成默看不到雅典娜面部那些细微的表情，却能从她的动作中判断出从不曾犹豫的雅典娜，竟心中产生了犹豫。

当耳机里传来雅典娜低声的呢喃“怎么找个工作这么难啊”，成默才敢相信雅典娜也有为难的时刻，才确定上午和刚才糟糕的应聘经历给了她一些打击。

成默又心疼起雅典娜来，对她究竟想要做什么的好奇也达到了顶峰。

他从来没有对一件事情如此好奇过。

雅典娜绝对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拿出手机将手机里的微信头像换成了“生活不易猪猪叹气”的表情包，就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推开了玻璃门走进了坐了不少人的麦当劳。

在门口的时候，雅典娜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因此当她进来的时候，整个餐厅的顾客似乎都在看她，这不可避免，因为成默清楚这确实是一种享受。站在点餐台后面的几个麦当劳员工手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凝视着雅典娜。

还没有等雅典娜走到点餐台前，一个穿着红色制服的圆脸麦当劳女服务生就主动开口，用英文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姐，您可以使用手机点餐，或者使用我们的自助点餐机，上面有英文选项……”

雅典娜那张高冷的面孔难得出现了一丝紧张，她盯着服务员的眼睛刚要开口，圆脸女服务员就像是被情人注视着一样，脸庞红的像是苹果，她很是羞涩的用英文说道：“我……我可以帮您。”

成默心道：“你这是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雅典娜摇了摇头，用中文说道：“不，我是来应聘的。”

圆脸女服务员愣住了，呆滞了好几秒，才下意识的惊呼道：“你……你是来应聘的？”震惊之下，圆脸女服务员连乡潭话都说了出来，这略显土气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餐厅。

雅典娜大概听懂了圆脸女服务员说的是什么，于是重复了一遍说道：“对，我是来应聘的。”

隔着屏幕和耳机，成默都能感觉到麦当劳餐厅里的异常。在广角摄像头下，他能清楚的看见，正在用餐的顾客全都呆滞了，有人举着薯条，嘴角还沾着番茄酱，直愣愣的看着雅典娜；有人咬着汉堡，松软的面包已经陷入了一半，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嘴都僵住了；就连正在炸薯条的麦当劳员工也忘记了薯条机正在“哔、哔、哔”的乱叫，提醒可以起锅了，再炸薯条就要炸焦了……

圆脸女服务员，还是不敢相信，下意识的再次问道：“你是来应聘的？”

雅典娜感知不到餐厅里的诡异气氛，很是呆萌的点了点头。

圆脸女服务员左顾右盼了一下，像是想要谁的帮助，可餐厅里安静的吓人，直到一个外送员闯了进来，她才反应了过来，对雅典娜说了声“稍等”，像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般，一边呼喊一边跑向了员工休息室。

外送员走到点餐台取餐的时候，整个餐厅才恢复了一些正常，时间再次开始流动。雅典娜没等多久，一个穿着灰色衬衫制服胸前挂着“经理”铭牌的短发女子，就匆匆跟着圆脸服务员走了过来。经理打量了一下雅典娜，又看了看街对面巨大的奢侈品广告上的好莱坞女明星，没有立刻跟雅典娜说话，而是偏头在圆脸女服务员耳边小声说道：“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圆脸女服务员摇头，“三月份都还没有到。”

“那不会是芒果台在拍摄什么综艺节目吧？”经理又问。

圆脸女服务员再次将头摇的像是拨浪鼓，小声说道：“你看这周围有摄影机么？”

“你确定她是来应聘的？不是来当代言人的？”

圆脸女服务员偷瞧着雅典娜，胆怯的说：“我……我不敢确定。”

短发女经理深吸了一口气，向雅典娜展示了一个非常职业的笑容，用英文柔声说道：“小姐，有什么能帮助您的吗？”

雅典娜扫了眼短发女经理胸口的不锈钢铭牌，上面写着“孙悦经理”，她表情严肃的用中文回应道：“我要应聘。”

“您……您确定您要应聘？”

对方还是不敢相信，小心翼翼的问。

雅典娜点头道：“是。”

名叫孙悦的经理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先是带雅典娜走到了偏僻的位置坐下，然后很有些不知所措的询问道：“您是想应聘全职，还是兼职？”

麦当劳经理的表情就像是面试官是雅典娜，而她才是那个被面试的人。

雅典娜快速的回答道：“兼职。”

“是这样的，我们兼职需要身份证，健康证，还需要您填一份表格。”

雅典娜的身体紧绷了起来，像是发动攻击前，举起了她的柏修斯之剑，她冷声说道：“健康证我可以去办，那个身份证我没有，护照我有。”

麦当劳经理哪里感受过这么庞大的气势，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说话颤抖了起来，“如果……如果你没有那个……那个……身份证的话，我会比较为难……我们这里没有聘请过外国人的先例……”

雅典娜冷声说，“你们招聘广告上也没有说外国人不可以？”

孙经理战战兢兢的说：“您……您真的要做的话，我……我可以去问一下。”

雅典娜点头。

孙经理滚动了一下喉咙，强笑着说：“我们……我们这里兼职的薪水很低哦！”

“多少？”

“根据职位和工作时间的不同，十二到二十每小时。”

这低到可怕的薪水让雅典娜蹙紧了眉头。

孙经理却暗中松了口气，小声劝说道：“我觉得以您的条件，去应聘模特会比较好，薪水比在我们这里工作要高很多，也没有这么累。”

雅典娜站在点餐台前陷入了思考，成默猜测她大概是想起了那辆被劈成了两半的法拉利，在孙经理无比期待的眼神中，雅典娜还是说道：“我不做模特。”

孙经理说道：“那你稍等，我去打个电话问问。”

雅典娜点头，孙经理便起身离去，片刻之后她回来拿了张表格给雅典娜填写，向雅典娜展现出职业微笑，叫雅典娜等消息。

只有失败应聘经验的雅典娜理直气壮的问道：“为什么还要等？现在不能告诉我结果吗？”

雅典娜的态度在孙经理看来也很理所当然一样，她很抱歉的说道：“这个事情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必须提交上去审核。您放心，不会让您等多久，我们很快就会告诉您结果。”

“那你们尽快。”雅典娜说。

孙经理连忙答应道：“没问题。你留意电话或者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