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2节(1 / 2)

靖安侯 漫客1 1826 字 2个月前

这种泼天的功劳,朝廷不赏,难道要沈毅自己去赏?

真要让沈某人去行犒军之事,那么这淮安军到底是姓李还是姓沈?

虽然,姓什么这个问题,现在已经说不清了,但是朝廷现在,必须要厚赏淮安军,能挤出多少钱,就要花进去多少钱才成。

赵昌平抬头看了看皇帝,他也知道这件事的必要性,于是低头道:“陛下放心,户部接到前线的报功文书之后,会立刻与兵部一起,商议封赏之事。”

宰相崔煜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头道:“陛下,燕都城是我大陈故都,被伪朝经营了七十多年,如今定然财物丰厚,沈侯既然占了燕都,是不是可以派个使者过去,用燕都的财物,先行犒赏三军?”

他这话一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皇帝陛下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这件事情很敏感。

因为沈毅还没有把缴获的清单送上来。

现在,不管燕都城里实际上有多少钱,多少财物,对于建康朝廷来说,都是不存在的,只有等沈毅报上来,沈毅写在文书里的财物,大陈朝廷这里才能支配。

前线的一切事情,都要那位沈侯爷说了算,毕竟这个节骨眼,朝廷不可能因为钱财的事情,跟沈毅闹出什么不愉快。

皇帝陛下还没有开口,一旁的宰相岳谦便开口道:“崔相这段时间可能太忙,没有来得及看前线的奏报,淮安军几个月前就奏报,朱里真人大量出逃关外,并且用大车运了几个月的东西出关,都运到了他们关外的所谓盛京中去,现在燕都城里,就是有金山银山,怕也被这些强盗给搬空了。”

“这个时候,前线奏报缴获的文书还没有递上来,咱们朝廷,不知道燕都还能缴获多少财物,老夫以为,议事的时候不宜把燕都的财物考虑进去。”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少,要等淮安军的详细奏报送上来之后,才能考虑进去。”

岳相公这番话,其实并不是为沈毅说话,而是因为崔煜一番没脑子的发言,把皇帝陛下给架住了,岳相公这是给皇帝陛下,搭了个能够下驴的坡。

洪德帝看了看岳谦,又看了看崔煜,低头喝茶,然后淡淡的说道:“你们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朕多少能够猜到一些,无非是担心沈毅居功自傲,或者拥兵自重,在北边称王称霸,有了不臣之心。”

皇帝陛下放下茶水,看向几个宰相,淡淡的说道:“今日,朕与诸卿分说清楚。”

“先前,朕在山东的时候,约见沈卿,沈卿私下里跟朕说,北边的战事因为钱粮问题,要求稳一些。”

“他跟朕说,预计明年或者后年,攻下燕都城,然后彻底恢复北方,如今这才过去几个月时间?”

“三个月而已,燕都就已经恢复。”

皇帝陛下看向众人,缓缓说道:“如果沈毅真有什么不臣之心,这个时候就应该一拖再拖,在北边拖个十几二十年,淮安军就永远能够驻扎在北边,朝廷也要被逼着,一直给他们供给钱粮,甚至北方几省,他也可以继续节制下去。”

“这样北边,才会实际上成为国中之国,十几年后,淮安军有了足够的底蕴……”

说到这里,皇帝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他看向几个宰相,闷声道:“现在,淮安军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取下了燕都,沈毅还在奏报里说,让朝廷尽快派遣官员过去,足见诚心。”

“沈毅,是有大功与本朝之人,他既以诚待朝廷,以诚待朕,那么朕与朝廷,就都要以诚待他。”

“该朝廷办的事情,朝廷要办好。”

“再有就是。”

洪德皇帝咳嗽了一声,看向几个宰相,沉声道:“不要自作聪明,想着做一些小动作去试探淮安军,试探沈毅,要是被朕知道了,绝不饶你们。”

身为皇帝陛下,说出这种话自然不是很重,但是是对几个宰相说这种话,就很重了。

要知道,洪德皇帝的脾气向来是不错的,对于这些个老臣,平日里也都很是客气。

五个宰相闻言,立刻站了起来,恭敬低头:“臣等遵命。”

皇帝点了点头,看向陈靖,开口道:“给沈毅的封赏,就按照先前拟的来,北直隶总督加太保,至于爵位……”

皇帝有些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摇头道:“祖宗成法在前,就先不加爵,容后再议。”

“北边的官员,吏部要尽快派出去,编户齐民,将国土真正的收回来。”

说到这里,皇帝陛下扫了一眼几个宰相,淡淡的说道:“朕丑话说在前面,派到北边的官员,手脚都给朕干净一些,要是在这种收拢人心的时候,他们到北边去胡作非为,朕不会再像先前一样心慈手软了。”

“朕的洪德朝,也不是不能兴大狱的。”

这句话,让五个宰相都忍不住脊背发凉。

他们纷纷跪在地上,低头叩首:“臣等遵命。”

皇帝这才“嗯”了一声,直接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道:“朕累了,诸位相公回罢。”

几个宰相这才爬了起来,先后离开甘露殿。

赵昌平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低着头思考着什么事情,走着走着,便不自觉超过了一位宰相,赵相公扭头看了一眼,发现陈靖,正站在原地等着。

赵相公拱手道:“陈相有事?”

“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跟昌平兄闲聊几句。”

赵相面色平静:“谨听陈相教诲。”

陈相公摇了摇头,上前拉着赵昌平的衣袖,开口道:“昌平兄,在你看来,沈毅这人如何?”

赵相公皱了皱眉头,开口道:“在我看来,沈侯自然公忠体国,是大陈的栋梁。”

陈相沉默了一会儿,默默叹了口气。

“但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