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连心里着急,叫的也更急了。
三花本来就没吃饱,现在小崽子又吵个不停,干脆放下了崽子,就放在身边,自己又去吃那猫粮。
那一边,爪子踏上实地,楼连看了眼天色,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脑海。
他要回家看看!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楼连敢于将这个天真的想法付诸于实践,是因为他还记得从这里回去的路线,又认真估算了一下距离,断定以自己的体力,应该是足够到达。
但他算漏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奶猫的身体条件;第二件是人类的日常习惯。
楼连不知道的是,四周以下的小猫无法实现自我调节体温,而没有外界保暖的小奶猫,很容易体温过低,导致肠胃停止工作。
当然这在短时间内并不会要了性命,可是当小狸花长途跋涉,多少次累得连腿都迈不动,冷得内脏都要停止运转仍拼着一口气,硬是走到自己家门口时,却绝望得想哭。
天色渐晚,人们进出自然是会顺手带上门的。
楼连知道,这里的门一定没有锁,如果是个人类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开了可是那个力道,也绝不是小奶猫会有的。
他抱着外公见到一只离群的小奶猫绝不会坐视不管的念头,才如此有恃无恐地来了,可那一切的前提是,他得先与楼远山会晤啊。
更绝望的是,以如今的生理状态,他已经回不去三花妈妈那里了。
好冷。
楼连两只爪子扒在门上,奈何无论怎么发力,木门都纹丝不动。
现在应该是人类的晚饭时间了吧,大家都在吃饭,不会出门的。
马上天就要彻底黑了。
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好不甘心啊。
楼连清晰认识到这一点,蜷缩在门边,小滴小滴的眼泪落在毛上。
他难过地想,原来猫真的会哭啊。
困意汹涌袭来,楼连根本抵挡不住,唯一能做的只有努力把自己缩得更小,给肚子保暖。
初夏的天暗得晚,却能见到一轮白月亮挂在云层间,若隐若现,似是指引归人与行者。
戴着口罩的男人将目光从天际收回,刚想推开门,余光忽然瞥见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和七轮小弦月。
小弦月朦朦胧胧,犹抱琵琶半遮面。
他骇了骇,使劲闭眼重新睁开,发现白色小弦月不见了,毛茸茸的东西却还在。
什小花猫?
秦方飞惊讶过后,放下手中提着的礼物蹲下身,一手轻轻罩住小猫的身体,热的。再摸到鼻子,细细的气流打在指尖。
很痒,像小羽毛一下一下揉。
这么小的猫,就是抱回去了,也不知能不能养活。
想是这么想的,但等秦方飞打定主意不管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把小猫抱起来、小心托在掌心了。
算了,试试吧。
这般想着,秦方飞解下口罩盖住小猫,又脱下外衣,小心翼翼将小猫裹进去,一手抱在怀里。
然后推门上楼。
三楼的门虚掩着,秦方飞扣了扣,直接走了进去,楼叔,君姨,我进来了。
两位老人连忙出来迎接,秦方飞顺手将一箱特仑苏牛奶交给对方,改为两只手抱住小狸花。
楼远山的妻子君老太忙不跌道:来就来了,带东西做什么。
总不能两手空空就蹭饭。
君老太佯怒:我们拿你当亲生小孩的,你还在客气?
秦方飞求生欲很强:不是,牛奶好,补钙 。
小秦,你抱着什么?戴着老花镜的楼远山,眼神是一顶一的好。
对了,秦方飞把外衣掀开,露出里面的东西示意楼远山看去,楼下捡到的,叔你看看,能养活吗?
楼远山轻轻啊了一声,这只猫我刚才见过!
老头子你又去喂野猫了?君老太不悦。
楼远山赔了会儿笑,在妻子严厉的目光下,还是接过小猫,像哄孩子般轻轻摇了摇,又探查了一番状况,严肃道:还好,细致点养的话,能活的。
来,你先抱一下对,再抱紧点,别让它受凉。
秦方飞照做,如临大敌地抱着小狸花,眼睛黏在对方身上,好看的眉宇蹙着,眼睛却是黑亮。
君老太不喜欢猫猫狗狗,冷哼了一声,去端菜。
楼远山飞快整理出一个铺了棉花毯的小纸板箱,放进去一个新拆的暖宝宝,再覆上好几层棉絮,示意秦方飞把猫放进去。
小狸花还在睡,两大老爷们围着小箱子紧盯。
暖宝宝很快发挥了作用,箱子里的温度升上去,小猫渐渐舒展开僵硬的四肢。
秦方飞终于放下心来。
楼远山也长长松了口气,紧接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头滋生,仿佛这只猫对他而言,应该是很重要的一样东西。
一面已经是缘,何况这已经第二面,老爷子觉得这是很大的缘分了。他瞥了秦方飞一眼,试探道:小秦,这只猫
然而还没说完,秦方飞仿佛已经猜到了后续,迟疑却坚定地接上了话语:我想带走它,自己养。
啊?可是你的工作
没事,秦方飞看着箱子的目光柔和下来,楼叔,您还记得我们是怎么相识的吗?我觉得,我可能等到了。
等到了什么?
秦方飞回过头,他的情绪向来是很内敛而不善在脸上表达的,此刻,楼远山却仿佛能从那张清冷的脸上看出温柔二字,只见对方嘴角稍稍扬起一个弧,我的缘分。
第3章 猫言猫语(3)
什么品种
是公是母?
我的秦哥,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抱回来了啊?得了,容我度娘一下。
一个姿势睡久了,楼连不舒服地拱了拱,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传入耳朵。
咦。
啊,我还没死么?
他后知后觉地想。
看尾巴啊
先前那个一直碎碎念的声音又响,楼连眼睛都还没彻底睁开,后脖子就被拎了起来。
楼连:。
四肢无力,尾巴跟着紧贴肚皮。
度娘说,小猫被拎后颈皮就会以为还是母猫叼着,会下意识呈现出最本能的样子。尾巴卡在两条后腿中间紧紧贴着的是母猫,勾起来弯着或者荡着的是公猫。纪平放下手机,仔仔细细盯着小猫紧张兮兮的尾巴,肯定道,是只小母猫吧。
楼连:?
楼连:!
什么东西!
他想放下尾巴,然而尾巴还没来得及放下,身体已经被放下了,那边的人类语气愈发肯定:秦哥,你的漂亮女儿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