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就是这台机器横空砸来,一击正中自己。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赵武目光一亮,猛地拿起阿莱摄影机,跌跌撞撞站起来,大吼道:你,你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把它砸了!彻底砸烂!
楼连:
好。
秦方飞稍稍扭了扭脖子,不紧不慢走到赵武面前,连看都没看摄影机一眼。
在后者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他缓缓摊开手,露出其中眼熟的针管,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你在说什么?赵武有些慌了,秦方飞,秦大影帝,你可是公众人物,不管是砸摄影机还是还是他不敢说出后面的话,打哆嗦的唇皮已经暴露出巨大的惶恐。
他没有通天之能,符纸根本不是自己画的,只是普通人而已,被空气针扎入血管也会死。
还是什么?
赵武听到近在咫尺、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的男人,用最平常的口吻这么问道。
仿佛只是熟人间轻慢的随聊。
赵武怒吼,操,老子跟你拼了!
鲁莽的一拳出手,不曾料到竟轻易得手。
秦方飞侧颊受击,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神色却仍是淡淡的,仿佛毫无知觉。
操.你!
赵武瞬间亢奋至极。
他心中琢磨着,这大名鼎鼎的影帝说到底也就是个戏子,体能搏斗又怎么可能比得过自己,当下便将摄影机丢落在地,又挥舞起拳头!
咪嗷!喵呜呀
猫猫。听到身后焦急的乱叫,秦方飞反而目光稍霁,哪怕知道对方看不到,仍是做了个不怕的口型。
他看着挥来的笨重拳头,快速抬起右臂,借用巧劲刁钻一扭,便卸去了大半力道。
随即旋身,腰部发力,一记腿鞭便将赵武打退三米!
四两拨千斤,明显是练过。
本来摄影机的赔偿,我是想用紧急避险的方法对付过去,清冷的嗓音蓄着嘲讽,热血感飞快涌上楼连的心头,他近乎迷醉地听先生用惋惜的语调继续说道,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楼连看着先生走上前,两人又是一番扭打,后者稳稳占据上风。
不过一会儿,秦方飞就掐住了赵武的脖子,拎起来,抵上墙,难得说了一长串话。
根据最高法院对正当防卫的最新法规定,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的行为,造成不法分子伤亡的
他就像是玩弄老鼠的猫,故意停了会儿,才慢慢接上,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你
那么在搏斗中,不法侵害人的武器不小心扎向自己的话,也是咎由自取。
说完,秦方飞轻轻笑了笑,竟似有些开心。
针头没入胳膊,按住底部的拇指微扣。
赵武被吓得呆住了,等反应过来要抵死挣扎时,身前紧逼的男人已经拔出了针管,扔向了远处,后退一步,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
你赵武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胳膊,那里,红色血滴不断沁出。
喵?!楼连看着滚到爪子边的塑料针管,心有余悸。
但看清的同时,他也安下了心。
针管中的空气并没有被推入多少,针头却稍有些弯曲。
可见他的先生并没有当真把空气全部注入,只是打了一丁点,然后又翻搅皮肉,用疼痛和压迫感制造直射空气针的假象。
而一丁点的量的空气会直接与血红蛋白结合,对生命全无威胁。
在演技的支撑下,那人渣直接被吓傻了,哪还敢细想。
喵呜
楼连拨弄那根染血的针管。
先生不是个好事的人,他想,就像是机器一样,能轻易解决的、有捷径能直接走的事情,先生从不会感情用事,平添麻烦。
那么现在这番举动
是在给他出气吗?
太帅了啊,先生。
第18章 元月之猫{7}
你也真是想的出来,竟然直接动手拆摄影机,也不怕之前拍的都付诸东流啊?
特地挑了备用的。
万一
没有万一,你会没有备份么?
宋导哑口无言。
宠物医院门口,两人坐在无人的树荫座椅,各自叼着根烟。
到底怎么回事。良久的静默后,宋导忍不住低喝,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猫下手?!
还有之前的阿咪,难道也是这么没的?
不是。秦方飞吐出两个字。
宋导看向他,示意说下去。
秦方飞道:空气针注射后的死相很难看。而且,它的死亡条件很苛刻,真正因此丧命的极少。据你说的,阿咪应该不是这个死法,但也不会是自然死亡。
那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秦方飞吐出一口烟,我只知道,我的猫差点因此丧命在你我的监护下。
宋导一口气哽在胸口,接不上话。他知道,秦方飞这是在责怪他,也是在责怪自己。
你是从一开始就猜到猫猫会被人盯上,才不愿意让猫猫抛头露面吗。宋导突然想到了什么般,小心翼翼问道。
秦方飞睫毛垂了垂,直接应了:是。
为什么?
秦方飞没有回答,只是把烟又送入了口里。
有些零碎画面自脑海中浮现安静的舞剧主演休息室内,刚下台、还穿着长袖舞衣的少年正吁吁喘气,倒在椅子上。
虚掩的门忽然从外推开,五个蒙面之人鱼贯而入,将他推倒在地,各个拿着武器,质问少年是否与当红某星有见不得人的感情。
年岁尚小的少年没有说是,也没有否认,只是偷偷地往监控能摄到的地方缩。机器忠实地将施暴过程记录下来,直到救援赶至,休息室内只剩昏迷的人和一小洼鲜血。
他不知少年是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脸,去查也是一无所获,可心中的剧痛却是最真实的感情。
只有那份疼痛才一次次提醒自己,这不是臆想,而是曾发生过的真实记忆。
烟蒂被狠狠压在掌心,火星灭去,秦方飞浑然感觉不到痛也似,将灭了的烟投至干垃圾。
站在多高的地方,就要承受多大的压力,而人心,向来是最难测的东西。
扭曲的爱意会滋生最恐怖的疯子,秦方飞从来都是最知道的,所以他不敢再拿小狸花冒险。
可
我应该拒绝你们,他有些神经质地有重复了一次,我就应该拒绝你们。
宋导斜眼看向身侧的男人,烟雾缭绕下,老友的脸看得不甚明晰,微垂的肩膀轮廓倒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