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乔在人堆里来来回回,总没找到那张红狐面具,眼眸微凝想起什么转身挤出宣德楼往荣华桥走去,过了荣华桥,再过十里桥,一路上烟花在如墨的天空闪耀,李佑乔脚下越来越松快,待走到龙金桥下才一抬头,便见桥廊下椅子上正放着那找了一晚上的红狐面具,旁边正是那个穿宝蓝色长衫的小郎君。
接了环儿手里的荔枝蜜水,青秞又似觉得身后有人盯了自己,这一晚上莫名的情绪叫青秞生了气,转头朝身后瞧去,却见桥下灯笼影里站了个天青色身影,与当日石楼村那天一样的青色长袍,脸上戴了白狐面具瞧不出样子来。
不过稍倾,那身影这般熟悉倒似看了许多年一样,青秞嘴角一点一点的上翘,弯出抹月影般的笑颜,清越的笑落在李佑乔眼底,整晚莫名的失落与烦躁顷刻间无影无踪,眼前只有那一弯笑颜,再容不下他物。
青秞嘴角噙笑欲待挥手,李佑乔将手抬在胸前轻轻摆手,又朝自己身后指了一指,青秞凝眸往李佑乔身后细瞧,果然在阴影里,有两三人装模作样,却都往这边瞧着。
想着宣德楼上的戴着凤冠的人,心下了然,也不由得起了隐忧,李佑乔见青秞明白自己的意思,眼底不由得露出点点笑意,略略躬身拱手:“小郎君,请问太学后门怎么走?”
这里近太学南门,上京人人皆知,不过李佑乔离开上京日久一时不记得也是可信的,青秞随即拱手做礼故意压低的嗓音做出些粗糙的声音:“往前走三百米,瞧见玉石白马,便离得南门近了,到了那里再随意找人问,都是知道的。”
言毕转身坐了,眼尾扫到李佑乔远远的离了这里,果不然一会子功夫就有两人远远的坠在身后,青秞依然没动,手里托了荔枝蜜水一点点的啜饮,桥尾摸摸擦擦走来一个矮胖个儿穿了褐色短袄的男子,左右瞧了桥上的灯笼,眼睛扫向青秞,青秞坐在背光处,一张脸隐在灯影里,那人盯了会子,又往桥头走下去,嘴里还细碎叨咕:“不就是个十二三岁的读书郎嘛,夏妈妈也太过小心了。”
纵使离了上京许多年,李佑乔也不是一般人就跟得住的,一会子功夫便没影了,后面有个暗哑的女声拍了巴掌懊恼道:“明明刚才还在眼前,怎么就不见了,王四,桥上是个甚人,可看得清楚。”
“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读书郎,却是问路没错的。”
元宵的灯笼还没收尽,青秞在榆林巷的成衣铺就开张了,原还算着才来上京也没甚个熟人,铺子开业也不能太没声息了,还叫桐花自己去花店定了几个花篮,又叫多买些鞭炮来,总要热闹些才好。
等到这日开业,鞭炮才炸起来,兰茵就带了人抬了花篮,挑着鞭炮一路炸了过来,口里喊着“恭喜开业,日进斗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