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会怎么说呢?
费奥多尔稍稍有些期待。
大概是从卡维眼神都不敢乱飘的认真里开始的,没有谈论到他原来的生活,只是问了问现在感觉还习不习惯。
“您很细心。”
“还好。”
“没什么不习惯的。”
......
费奥多尔回了客套的语句。
“我是说......你会觉得高兴吗?面对这种平淡的生活?”
卡维鼓足勇气。
“对于我而言,这样的日子已经格外奢侈了。”
毕竟,他拥有的家庭也只持续了几年就被自己毁掉了。
费奥多尔意识到这样拐弯抹角或许还会把话题扯得更远,于是认真了一下。
但卡维接了下去,热情得像是把自己的心脏刨出来给他看了。
“我很喜欢这样的日子,看见你们,就会很高兴。”
他有股坦白的冲动。
“我曾经有个并不愉快的童年,也在后来为了弥补那种创伤做出许多事情,直到现在都已经养成了习惯,改不过来。”
“我很高兴,你们不像我一样,至少,看见你们时,我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家。”
卡维知道费奥多尔的经历,瞒着其他人,艾尔海森跟他讲过。
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
但好在还来得及。
卡维看着他,恍惚间将过去的自己与现在的他重合了起来,但他知道这是一种错觉。
毕竟,卡维变成了不那么成熟的大人,费奥多尔还是一个有些成熟却仍显青涩的小孩。
“......”
费奥多尔稍稍有些无措。
俄国的文化在真情表露里,总是有很多含蓄的地方,他可以猜到卡维的大致反应,可面对这样的话,却也陡然升起一种陌生感。
但他很快回神,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低低垂下眼睑,凝视着手中存在的空气,格外认真。
如果此时回答,那应该这样说:
“遇见您与老师,我也很高兴。”
他曾设想过自己没遇见这些人时会走向何处,最可能的,大概是顺着自己狭隘的愿望,走向一道紧闭的窄门。
门的一头,是无限的自我规制,堪称残忍,堪称束缚。走进去,他不会有好结局,他的罪孽,也将成为遮天的黑雾。
所以,该称之为幸运,也该称之为高兴———为现在更为自由的自己感到高兴。
最好的是,谁都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