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在四年前,一个没有任何原因的,巨大的,贯穿全身的疼痛就已让凯瑟琳朦朦胧胧地感觉到自己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已经彻底地离开了自己,但另一个温暖的,若隐若现的奇妙召唤终究还是让她同意去机构工作。
凯瑟琳凭借着自己的特殊能力为“行动组”追踪与搜寻“猎物”同时尽自己的一切力量与机构承诺并给于的权利去抓住那根看似已经无可追寻的线索,即便她并不明白这种召唤究竟来自于那里,她甚至猜测过姐姐只是遇到了一次危及生命的事故,受伤或者变成了植物人,而不是完全的死亡,却从未猜到,这份奇妙温暖的感受来自于血脉的承传。
姐姐已经离开了,但她留下了自己的孩子。
虽然她已经见过这个孩子,在旅馆的登记记录上查到了她的名字(撒沙,这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名字啊,整整一个上午这个名字在她的嘴唇间来回了上万次),并详细考虑了如何带走与扶养她,但在撒沙的小胳膊伸过来紧紧地揽住了她的脖子,而她的手臂也真正地抱住了那个小巧的,柔软的温暖身体的时候,凯瑟琳仍然禁不住想要大哭一场。
在抱起撒沙之前,凯瑟琳最后看了一眼毅然转身离去的杰克,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好上司与好搭档也可能会是一个好情人,他一直很照顾凯瑟琳,而凯瑟琳甚至还没对他说过一声谢谢,还有对不起。
她大概不会回到机构了,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她近两年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全都扔在了机构里——办公室或者宿舍,哪儿有她喜欢的朋友和熟悉的同事,有机玻璃桌面的办公桌,有她的床,她的衣柜,她的书架,她养的一条小狗——希望爱玛能够代替她照顾它,还有热气腾腾的果酱鸡蛋卷所有的一切令她的心里涌出一股难以割舍的情感。
但他们无法与撒沙相比。
森蚺带来的恐惧根本不值一提,凯瑟琳紧紧地抱着她,孩子在她的怀里就像羽毛那样轻盈,她觉得自己可以毫不费力地就这样带着她跑上好几百里,或者是逆向穿过整条河流,哪怕是穿过整个亚马逊丛林也无所谓,她会一直走下去,直到将那些会妨碍她们在一起的人完完全全的甩掉。
撒沙的手臂搂着凯瑟琳的脖子,年轻女人柔软富有弹性的肌肉在她的小手指下有规律的起伏着,她的呼吸带着芳香,紧紧抱着她的手臂不时地轻轻颤抖,然后收紧。有时这种收紧甚至影响到了撒沙的呼吸,但她并不觉得无法忍受,这个女性的怀抱让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慰与快乐,她对撒沙的爱意是真切地,热烈的,而这些感情正和她身上的热量一起源源不断地通过撒沙的皮肤传达至她的每一根神经,而后经过神经的传达直接渗入大脑和心脏。
小女孩贪婪地感受着这一切并仔仔细细地将其中的每个细节都深深地刻印在自己的记忆里,这样她以后就能随时在自己的记忆之宫里享受这种不仅融合了阳光与温泉,还能直接作用于身体与灵魂的美妙感受了。
“右转。”只有需要指引方向的时候她才会略微停止感受与汲取这份甜美的情感而凯瑟琳总是毫不犹豫地听从她的安排。
“这是哪儿?”当她们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凯瑟琳发现他们已经远离人群,虽然这里也应该是阿里亚乌旅馆的一部分。
“麦瑞告诉我的,一个秘密基地。”撒沙说,示意凯瑟琳抱着她坐下。
以为麦瑞是某个当地孩子的凯瑟琳没有过多地去追究这些,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好好地亲吻和尽情地搓揉这个可爱的孩子。
这对于撒沙来说,可真是一种相当新鲜的经验,安东尼,她的父亲会拥抱她,也会给她晚安吻,但要让他像舔抿与揉捏一团棉花糖那样对待撒沙孩子在心里给自己的想象打了一个巨大的黑叉—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至于女性们,蠢蠢欲动的大有人在,但撒沙与年龄截然不同的冷静与沉稳总能遏制住他们的冲动。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重重地搂在怀里,反反复复地抚摸与亲吻,语无伦次地喊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昵称,像是“小蛋糕”“小苹果”甚至“小虫子“之类的她的怀抱是那样紧,那样的炙热,那样的柔软,让撒沙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和她一同融化,然后彻底地混合在一起。
撒沙微微动了动嘴唇,闭上了眼睛。
“妈妈。”
***
“神父,您要的纸和笔。”
“谢谢。”
接过服务人员送来的纸笔,神父安静地观察了一会正处于混乱与不安中的大厅,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后,他将旅馆提供的信纸摊平在膝盖上,在右手上试了试水笔是否流畅,这才在信纸上写起字来。
虽然是个左撇子,但他的书写仍然非常优美且流畅,不过在现场的数十人中,能够认得出那一行文字的人应该寥寥无几,毕竟那是现在已经不怎么多见,甚至被称之为“死亡文字”的古典拉丁文。
这句话同样来自于圣经。
创世纪——当时,耶和华将硫磺与火,从天上耶和华那里,降与所多玛和蛾摩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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