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看到无叶的高树,只有水墨似的深色枝桠,被远处百年的红墙金瓦映衬。
江麓先和叶明薇通了电话,又去拜访了谭枳明。
因此商泊云再次看到了江麓曾经的“相亲对象”谭映雨。
和记忆里差别不大,那会儿商泊云在海音大剧院眼神要吃人,这姑娘一脸莫名,眼神直白地把他打量了个遍。
江麓对于商泊云的德行有十分全面的认知,最终婉拒了谭枳明邀请他们一起在家包饺子的邀请。
长洲老醋百年陈酿传承人商师傅不是白说的。
不过江麓忘记了今时不同往日——
商狗子表示:“我,商泊云,见过家长,有名有份。”
因此,商泊云十分和气地和谭映雨打了招呼,全程带着完美无暇的微笑。
完美得有点过分了,像是宫斗剧里端坐主位的正宫娘娘——谭映雨如是腹诽,再次一脸莫名,甚至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该把甄○传当写作业的背景音。
江麓只能尽可能地憋笑。
从谭家出来的时候已经夜已经很深了,天沉如墨,远处被霓虹烧成粉蓝色,他们住的酒店离比赛的场馆很近。
京市没有长洲那么多的高楼大厦,音乐厅是一座半球形的建筑,弧线优美的玻璃幕墙倒映在宽阔如镜的湖面上,在霓虹里,像座剔透的水晶宫。
隔着水眺望音乐厅,倒影就像是漂亮的幻觉。
两个人都停住了脚步。
比赛在明天下午正式开始,这会儿能够看到外面巨幅的海报,穿着厚重衣服的安保在牵隔离带。
有不少年纪和他们相仿的人也在看音乐厅。
甚至还有好几张异国面孔。
“就是在这,我把比赛输了。那会儿感觉和天塌了一样……比被孟楠戳破性取向还要崩溃。”江麓忽然语气轻松地说。
“哪怕过了九年,我又赢了更高级别的赛事,甚至国际上也有了点名气,我都没办法释怀。可神奇的是,现在居然完全体会不到那种心情了。”
输赢太过复杂,要凭此赎罪,凭此证明自己的价值。
他一度被自己的父亲困住,后知后觉自己之所以不断犯错是因为自己从来就不被他爱。
不爱,所以都错。
江麓轻轻呼出一口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转瞬凝成白色的雾。
商泊云捏着江麓的手,京市天冷但干燥,江麓的掌心反而比平时暖和许多。
“天哪有那么容易塌。一辈子也不会轻易完蛋。”商泊云说。
商泊云的人生态度一贯直接且向上,说这话时语调却还是懒懒散散的。
“江小麓,一辈子很长的,所以我们要过得有意思点,再有意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