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十几人则是西北军的死忠,审问的时候骂骂咧咧的,什么乱臣贼子,什么不忠不孝的,骂得相当难听,受了刑都还止不住他们的嘴巴。
剩下的二十几个人则缄默不语,问什么都不吭声。
陈云州看完后,对狱卒说:“再将这二十几人审讯一遍,不要动刑,他们愿意开口最好,不愿也不用勉强,过一遍就是。”
狱卒有些吃惊,摸不清楚他心里的想法:“是,陈大人。”
他们又将这二十几人连夜审讯了一遍。
其中有聪明的可能猜到了什么,终于开了口。
最后又有五人表达了投诚的意思。
第二天,陈云州看完了审讯结果,就听狱卒说:“大人,那郑冀想见大人一面,说有要事跟大人谈。”
也是因为郑冀身份特殊,他们才会替郑冀转达。
郑冀被关入大牢后比较配合,问什么答什么,虽然很简短。
陈云州思量片刻后道:“我去见见他。”
狱卒连忙将陈云州领去了大牢。
郑冀和四名指挥使关押在一间牢房中。
看到陈云州,他开口问道:“我们要被处死了,对吗?”
倒是个聪明人,陈云州点头:“没错。”
郑冀被俘之后态度虽然还不错,但从打算顺着林钦怀想打入庆川军便可知道,他其实是西北军的死忠,而且还是贾长明的心腹。
这人在西北有妻有子,甚至还有父母兄弟。这么多牵绊,他不可能轻易投效庆川军的。
所以陈云州一开始就没费心思去招降他,因为不清楚他到底是真降还是假降,要是假降,关键时刻反水,到时候将对庆川军造成巨大的伤害。
还不如一开始就将这人给解决了,以绝后患。
他们这些将领不是普通士兵,既然不能判断他们是否真相归降,那只能杀了。否则要是做圣人姿态,放了他们,那就等于放虎归山。
所以陈云州才没让人对他们动刑,因为他们的命运早就已经注定了。再审一次,是陈云州给他们的机会,端看他们能不能抓住。
旁边几间牢房的人听到这话,脸色俱是一变。
哪怕平日里表现得再无畏的人,面对死亡时都不可能表现得无动于衷。
郑冀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哑:“你打算怎么处死我们?”
陈云州淡淡地回答:“用箭吧,死得快,行刑之人的心理压力也没那么大。”
郑冀垂下眼眸,嘴唇哆嗦了几下,艰难地挤出一句话:“谢谢给我们一个痛快。”
没有折磨羞辱他们,就这么痛痛快快地杀了他们,也比他们先前的预估好多了。异地而处,陈云州若是落入了西北军手中,贾长明、朝廷未必会这么痛痛快快地让他死了。
陈云州笑了笑,平静地说:“你我又没生死大仇,大家不过是各司其职罢了。既无对错无仇恨,何故折辱你们?”
郑冀抬头认真地看着陈云州,眼神复杂:“我算是有些明白林钦怀为何会对你忠心耿耿,这牢狱们提起你又为何是一副敬仰的口吻了。”
就这副胸襟和气度,就能折服不少人。
郑冀心里也不得不承认,陈云州的气度和为人不逊于老将军。只怕他们西北军的前途暗淡。
陈云州没接这话,只问:“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郑冀闭上了眼睛,少许后轻轻摇头:“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陈云州点头,不顾牢狱中这些俘虏复杂的神色,大步离开,走道门口时,他吩咐狱卒:“愿意投降的这二十六人暂时关押在牢房中。剩下的三十七人,包括郑冀,带出去杀了,然后挖坑埋了。”
至于愿意归降的人,陈云州打算关他们一阵子,等西北军败走禄州之后,这些人彻底死心了,再将他们送去庆川。在西北无牵无挂的,送入庆川军从小兵做起,在西北有牵挂有亲人的,丢到庐阳做庶民。
庐阳距西北有两千多里,即便有牵挂,他们短期内也回不去,联系不上西北军,更对庆川军造不成什么威胁。
因为郑冀早偷偷告诉过贾长明大营中有庆川军的探子,因此为了骗过潜伏的敌军探子,郑冀带兵假降这事,贾长明跟谁都没说。
到了傍晚,眼看天就要黑了,还不见郑冀的人马回营,下面的人急了,连忙跑来向加贾长明汇报这事:“将军,郑副将带着人去白虎岭挖陷阱设置障碍却一直不见回来。刚才小的派人去白虎岭探查,白虎岭那片地方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贾长明蹭地站了起来,一脸震惊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快,派人去找,一万多大军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了,更不可能悄无声息地中了敌人的奸计。”
等这人带兵出去寻找之后,他又叫来亲卫,一脸严肃地说:“去郑副将营帐中找找,看看有什么发现!”
不一会儿,亲卫跑回来告诉贾长明一个“震惊”的消息:“将军,小的发现郑副将营中值钱的东西,还有他最宝贝的那柄虎头金刀都不见了。此外,他身边的老七等人的房里,凡是值钱的玩意儿都不见了。据小的打听,昨晚老七他们在偷偷的收拾东西!”
贾长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他重重一拍桌子,恼怒地吼道:“不可能,郑冀不可能是这种人!”
亲卫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不一会儿,这事惊动了很多将领。他们纷纷跑到贾长明的营帐中询问发生了何事。
贾长明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直到二更,出去搜寻郑冀踪迹的将士回来了,禀告贾长明:“将军,我等将白虎岭附近都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郑副将他们的踪迹,也没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或是尸体。不过,小的发现白虎岭往西去的路上有大军行过的痕迹。”
贾长明阴恻恻地盯着他:“你的意思是郑副将带着一万多大军往西跑去投奔庆川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