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橙大惊失色,身体颤抖得更厉害:“那......那怎么办?啊,赶紧叫救护车......”
话音未落,肩上的压力消失,纪驰站直身子,面色如常:
“我骗你的。”
“你!”俞橙抬起胳膊想揍他,手一顿,最后缩了回去,“神经病!”
纪驰第一次听她骂人,声音细细的,带着点恼,竟然分外悦耳。
十几分钟后,他们三人跟着警.察来到派出所。
俞橙抱着陶雅,两个小姑娘眼睛睁得贼大,在派出所里左顾右盼,坐立不安。
纪驰却是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他做完笔录,向民警报了监护人的电话号码,神情非常平静。
初中三年,这个地方他可没少来过。
不论哪个行业的人,看待青少年都会根据成绩分三六九等。纪驰刚好带了学生证,凶神恶煞的警.察叔叔看过之后,给他父亲打电话时的语气都温和了三分。
民警挂完电话,对纪驰说:“你父母说马上就过来。”
听到“父母”,他嗤笑着摇摇头,然后接过一位民警姐姐递来的药箱,坐到俞橙身旁。
“纪驰哥哥。”陶雅小心地问,“你疼不疼啊?”
“疼死了。”纪驰这样回答,眼睛却盯着俞橙。
俞橙把小妹妹放到身旁的椅子上,默不作声地打开药箱,拿了根棉签,开始给纪驰擦药。
纪驰眉骨处肿得厉害,红通通一片,看着就教人心疼。
“你跑就好了,干嘛和他们打架?”
纪驰扯着没受伤的一边唇角,笑容看上去有些坏:“他们合起来也打不过我......嘶......你轻点!”
“现在知道痛了?”俞橙秀眉拧紧,“我和小雅都要吓死了。”
“吓吓更健康......操,对你亲爱的同桌就不能温柔点吗!”
“不能。”俞橙举着棉签一阵猛涂,下唇抿得紧紧的,不再说话。
她这回真生气了。
纪驰握紧座位扶手,忍受着伤口传来的刺痛,心底却隐隐有些高兴。
看来他这呆同桌还是个正常人,有七情六欲,会撒泼泄愤,不错不错。
“我没说谎,就是那个小子先动手的!”
听见走道里传来的声音,俞橙抬起头,眼睛一瞄,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是那个欺负她的红毛。他被一名民警架着胳膊拉出来,一张脸被揍得红紫乌青,惨不忍睹。
民警:“你们聚众斗殴,还欺负女同学,想在这里蹲几天?”
“你看看我,我牙都掉了好几颗!”红毛气得抬高声音,“容州一中的学生就了不起了?我看他那熊样,以前肯定当过混混的......”
“闭嘴吧你。”民警将他推进一间房间,关上了门。
“纪驰哥哥。”陶雅搂着俞橙的腰,探出脑袋,“你以前是混混吗?”
纪驰朝她眨眼:“有我这么帅的混混吗?”
陶雅认真想了想:“肯定没有。”
俞橙夹在他俩中间,乐得手一抖,又让纪驰倒抽了一口冷气。
派出所大门洞开,时不时有冷风灌入,呼啦啦吹进几片枯黄枝叶。
俞橙将光.裸的小腿缩进椅下,忍不住拉紧薄薄的针织外套。
纪驰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心道:老爸干什么吃的,怎么还不来......
只听派出所门外的水泥路上响起“叩叩”的高跟鞋走路声,声音又急又响亮,直冲着门前走来。
纪驰、俞橙和陶雅齐齐侧出身子往外看。
一个金棕色波浪长发披肩,身穿高级定制套装,脚踏十厘米群青色高跟鞋的女人朝他们走来。她脸上戴着墨镜和口罩,露出的少许肌肤白皙胜雪,虽看不见脸,却能感受到她焦急的情绪。
在女人身后,又一个戴着口罩的中年男子进入派出所。
“阿驰?”女人向纪驰这边迈了两步,没走到他跟前就停下,然后转身面向男人,“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男人没有作声,浑身透出一股颓唐之感。
俞橙疑惑地看向纪驰,发现他正紧紧捏着拳头,用力到骨节泛白,脸上刚结痂的伤口竟也渗出血丝。
纪驰的嗓音冷漠异常:“你来干什么。”
中年男子解释道:“警.察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你妈刚好在家,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阿驰......”
“你们是纪驰的家长吧?”民警拿着一本文件夹走过来,看到他俩的装束,不由得皱了皱眉。
女人赶忙摘下墨镜和口罩,动作优雅至极:
“您好,我是纪驰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