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技校不过是换个法子找人服役罢了。同样是差役,去技校学习还得给朝廷送钱。”
“是啊,我差点就想把小儿子送去,幸好陈员外提醒我了,在陈员外家帮工钱虽然少,还能照应家里。”
这酒楼不是什么高档的地方,每张桌子隔得不远。胤祺和他身边的侍卫们听的一清二楚。
“五爷,要不把那俩人抓来问问?”有侍卫小声问胤祺。
胤祺想了想,起身自己去了隔壁桌。
胤祺自称自己是从京城来走亲戚的,家里人也有在京城上技校的,这江宁的技校怎么和京城不一样了。
他长得讨喜,说话腼腆又温和。刚讨论技校之事的二人就跟他讲起了这技校的“黑幕”。
是他们帮工的佃户陈老爷给他们讲的,说这技校读出来后,朝廷安排的差役比普通的差役还苦,还有可能被安排去一些偏远的地方。
不像留在佃户家帮工,人都是熟悉的,干好了还能减租。
陈老爷就答应他们过两年给他们减租。
“他空口许诺你们就信啊?万一过两年没加钱呢?”胤祺感觉这些佃农傻乎乎的。
“陈老爷人还不错的,他从来不拖欠我们的工钱。”有人替陈老爷说话。
“那朝廷也不会骗你们呐,宣讲的官员不都说了,毕业后安排差事也会参考本人意愿,实在不愿离家的可以不离家。而且朝廷更不会拖欠工钱了。”
两人都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胤祺,一人转移话题,跟胤祺说起江宁驻防旗营的兵丁借高利贷的事儿。
胤祺一开始还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转移话题,听到最红才明白过来。这人是想说,朝廷连驻防旗兵的饷银都经常拖欠克扣,更别说普通工匠差役了。
胤祺一时间竟无法反驳,克扣旗兵饷银的事儿确实有,但不是朝廷扣的,是上级的都统、护军之类的层层盘剥。
朝廷在百姓之中的信誉竟然已经这么差了。这样下去,朝廷一旦有难,还有多少人愿意和大清一起对抗外敌、共渡难关?
胤祺不禁就想起了《近代中国八十年》中一场场反清起义。
江宁正是太平天国的都城天京。
但胤祺也只低落了一会儿,既然发现问题,就该想办法解决。
他跟国子监的几名官员商议,可以和来报名的学生签订一个字据。一旦毕业后朝廷或者他们所在的工厂违约,他们可以向衙门告状。
官员们觉得完全没必要这样,你爱信不信,朝廷的学校还怕招不到人?哪怕这两日来咨询报名的人越来越少,那也还是有一两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