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国公享了香火,又吃过茶,惬怀了,遂与曾孙聊起今朝之国事,听得曾孙对局势之独见,二公皆露惋惜之色,如此儿孙,若出在大宗,何愁两府不兴?
只转念一想两府里那些个污糟不成器的子孙,二公又恨铁不成钢。
便是连二人最期待的宝玉,也不成了。
当日,他二人见宝玉被史氏惯养得不像样儿,整日与丫鬟厮混,因请了警幻帮忙,望能以情。欲声色等警示,令宝玉跳出脂粉圈,踏入正途。
可惜,宝玉去了趟太虚幻境,丝毫未悟,只记得些风月情。事回来,终日也只在这些事上打转了。
毁了!
二公不住叹息,贾门的气数终是尽了。
只二人犹不甘,便旁敲侧击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世家大族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贾门覆灭,琛哥儿父子亦不能全身而退,何不拼一把?只要这父子二人出手,少说能再为贾门续上几十年!
胤礽了然二公意思,只不可能了。
宁荣二府已不可救,且不止宁荣二府,都中许多勋贵,在当今皇帝眼中,已是跗骨之疽。
国库空虚、外头天灾人祸不断,都中勋贵却一家赛一家骄奢淫逸,且恣意弄权、结党营私,甚至参与夺嫡,除去识趣儿又确实能干那几家儿,其余皆不会有好下场,只时间先后而已。
因他只道,“树倒了、没了,猢狲方会自个儿种树。”
宁荣二府这两棵腐朽的大树倒下,没了攀附的贾氏族人才能学会自食其力,或自己成树,或寻找新出路,否则,不过贾氏只一代又一代浑噩度日罢了,再难复昔日荣光。
二公听得此话,摇头叹息。
胤礽却不为所动,也不愿再谈。
后二灵一人只默默喝茶,一盏茶毕,二公欲走。
临行前,荣国公忽转身与胤礽道,“若真到筵席尽散之日,太爷不求别的,只请你们父子二人助一助家中的几个姑娘。”
宁荣二府的灵气尽生在几个姑娘身上了,若为男身、若女子家能在外行走,这些个姑娘们足以撑起贾家,只……可惜了的!
胤礽闻言,笑了笑,应道,“尽力。”若能顾及到的,自然;若顾不上,便不能强求了。
二公闻言,无奈笑笑,双双负手虎步而去。
时已晨光熹微,胤礽恐回房中又将妻子惊醒,便只在书房中闭目养神。
直至天明,他起身盥漱,聂家外轮值的护院回来禀报消息道,聂家昨夜闹鬼了。
胤礽将面巾递与一旁伺候的小幺儿,示意人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