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聂大人可能不知,我妹妹长年缠绵病榻,从未出过门,亦不识字,哪里知道大兴还有光禄寺这样的衙门,可她托梦时却说的极清白明了,就是‘光禄寺少卿聂政山之子,光禄寺主簿聂鹏云’。”
聂鹏云闻言,眼中闪过暗光,顿觉牛奎元所说之梦,若不是余氏假作牛家女托的,便是余氏与牛家女勾结在一处算计他!
牛奎元虽是纨绔,但不是傻子,一瞧聂鹏云这模样,就知道其中必有猫腻,不枉他起大早来凑这个热闹,他只笑,又接着道,“原我家六叔打算去报官的,被我拦了下来,我与六叔说,我们府上与两位聂大人也算交谊匪浅,怎好叫小聂大人不明不白惹官司,因而……
小聂大人还是速速将我妹妹交出来,再予我叔叔些烧埋银子,好生叫她入土为安的好。”
聂鹏云闻言气急攻心,目露怒意,牛奎元这话,是不分皂白,就要将罪名定在他的头上!
但一想到那女尸,他确实解释不清,因急急辩解道,“我未做过,牛三爷要我怎交……”
只话音未落,大厅外头便传来嘈杂声,一声音高呼道,“三爷,找着莲姑娘了!”
聂鹏云听得心头一震,额头不觉冒汗,只见老者已急不可耐起身追了出去。
牛奎元则慢慢悠悠收腿起身,掸了掸身上看不着的灰尘,嘲戏望向聂鹏云道,“小聂大人一起去瞧瞧吧,总不好冤枉了你。”说完,便负手款步往外走。
而他身后的聂鹏云瞬觉张惶恐惧,但仍不知情况,只强自镇定,沉了沉气后,也起身跟在牛奎元身后去。
时聂家偏门处,围了许多人,聂府家人与牛家人居里圈,从人缝中,可见正中的一口红木大箱及一团锦衾,而看热闹的行人、街坊四邻,想看又不敢凑近,见了聂鹏云前来,皆交耳指点。
聂鹏云见状,便知事情“败露”,心下又躁又臊,慌乱不知所措。
只见老者慌忙拨开人,挤了进去,将那被子轻轻掀开,便瞧见女儿那两颊凹陷的面容,伏尸痛哭。
须臾,又起身扑向人群外的聂鹏云,撕打起来。
只聂家人就在一旁,哪容外人伤害自家主子,遂纷纷上前相护,将老者拉开,牛家人又岂是吃素的,况且,还有牛奎元这么个爱闹事儿的在。
因他这个废物纨绔实在害怕死人,便不敢靠近,只扯着小厮远远站着,且躲在小厮身后,指挥众家人与聂家人相斗。
这般乱起来,围观之人也愈多了,非议声更大,聂鹏云忍无可忍,放声解释道,“此事非聂某所为,乃我亡妻不愿我续娶,故寻来女尸陷害、污蔑于我,好叫别家听了我的名声,不敢再与我结亲!”
可惜,此话叫停了动手的聂牛两家人,却无多少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