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因如此住下,只尤庚娘隔着帷帽看了看唐氏,垂下眼,还是早作安排的好。
又说吴熳这头,王官儿说既有了徒弟,就同徒弟一起住,不麻烦府上了,遂带着高人同小幺去了。
而吴熳胤礽则领着一大行车马,往贾宅中来。
公婆早在上房等着,婆母见了他们,一手拉一个,眼圈发红上下打量着,才说瘦了,又问路上顺不顺等等,根本不容二人说话。
吴熳只觉心热,才想挑捡些有趣的说说,婆母又打发他们回去调息休整,晚上不必来定省了,有话明日再说。
她只无奈跟着胤礽,与二老行了礼,回了他们的院子。
院子里,除了春日花谢、夏日花开,似无大变化。
兆吉与周婆子各领了人在院子里候着他们,见了面,周婆子忙上来携住她,神情激动,唤道“姑娘回来了。”眼中无一丝生疏。
吴熳心中触动,微微笑了笑,拍着她的手问,“周婶子安好?”
周婆子瞧着姑娘眼中的生气,愣住一瞬,欣喜道,“好好,好着呢!”姑娘似不一样了。
夫妻二人进了屋,热水早已备好,只分开盥沐,去去乏。
再出来时,周婆子上前与吴熳绞头发,吴熳却因自助了一路,又有些不习惯了,只僵着脖子任她动作。
胤礽却不然,自去了外间,舒适仰躺,任小厮烘干动作,模样优雅享受。
吴熳对镜瞧了他一眼,眼中划过笑意,回眸时,却见周婆子一脸欣慰瞧着她。
周婆子不知姑娘姑爷在外遇上了些什么事,但她估摸定是好事儿,原姑娘对什么都不上心,冷冷清清的,如今不同了,眼里有了活气儿,与姑爷似也更恩爱了。
彼时,黑丫得了信儿,也从秦妈妈处告了假匆匆过来,进门先与大爷请安,又迫不及待进里间与姑娘请安。
吴熳仔细瞧她,身量高了也白了,再看请安的姿态,标准端庄。
看来,这半年同秦妈妈学得极好,只这眼睛里头的憨厚,还是未变。
她因打趣道,“如今可不是黑丫了,”又同周婆子说,“周婶子还得给另取个名儿才是。”
周婆子望着蜕变的孙女,自然也高兴,笑回道,“秦妈妈早说这名儿不合适了,就等着姑娘回来给取呢!”
吴熳闻言,却摇头拒绝,黑丫长辈犹在,轮不着她,只叫她们定好了往上报就是。
周婆子大半辈子良籍,自也没样样由主子做主的想法,只黑丫能知书达理,都是姑娘的恩德,这份情她记在心底,一定请姑娘赐一个。
吴熳始终不应,遂问了黑丫想叫什么,黑丫看了看周婆子眼色,才小声道,“……我想叫白荷,花瓣是白的、尖尖儿带点儿粉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