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的眼睛顿时就眯了起来,将手中地横刀凌空一挥:“兄弟们,操家伙肉搏!”
剩下的几百名赤膊周军,个个提起了横刀准备迎战。正在这时,身后一阵马蹄骤响,半空听得箭矢呼啸而过。刘冕一骑如飞从周成身边掠过,大喝道:“更装换马,迎战!”
周成二话不说,带着一群赤膊男就往回跑。冲进山坳也来不及穿衣上甲,依旧打着赤膊抄起长枪马槊,呼啸着就冲了出来。
此时,刘冕已经带人和吐蕃人杀成了一片。
久时不曾征战了,刘冕已嗅到了这熟悉的血腥味。好在武艺未曾荒废,这头一戟下去就见了红。一颗人头凌空飞起,洒下鲜血无数。落在他的杏黄战袍上,星星点点成了麻子一般。
吐蕃人沿着山坡上追,刘冕带着人从上而下冲击力十足。再加上吐蕃人被水龙车临头冲洗了一阵,就算没丢了性命也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而且这时候,泼下地热水开始结冰,吐蕃人又都穿着厚实的毛皮,苦不堪言。
方天画戟宛如游龙,既霸道又精准的在吐蕃人之间来回杀伐。多数的吐蕃人,都挥使着传统的习惯地番刀,比起方天画戟来那是短了一大截。但是这种刀非常灵巧和锋利,提在刀上冲砍能力极强。吐蕃虽然荒蛮落后,可他们的铸刀技艺,从来也不比中原的差多少。
可是吐蕃人再如何骁勇善战,处于这样地劣势地形、又先被打了一个当头闷棍,已经是气劲半失。再加上有刘冕这样的猛将带头冲阵,周军一开始就占尽了优势。
可是吐蕃人没想撤退。他们中间没有人愿意回去了被砍头,或是脸上挂着狐狸尾巴全家老幼被罚没为怒!
于是,这注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殊死博斗!
“啊喝!”方天画戟凌空斩下,不及势老马上又怒劈开来,手起戟落平添三条冤魂!刘冕的身边,血雨从未停止,已经气力衰竭地身体,焕发出潜藏的能量,势如奔雷。
破釜沉舟触底反弹的周军将士们,也全然忘记了生死,只求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得赚,拼出了性命来。
吐蕃人一个人在喊少,身边的兄弟也在一个个倒下。刘冕全身的血液已经**直至烧到头顶,眼睛都已经变作赤红!
“杀”方天画戟凌空旋转,舞若梨花。刘冕使出了薛家戟法中最为精妙的破字诀中地一招‘千军破’!这一招,薛仁贵当年曾在鼎盛之时就曾在大非川对吐蕃人用过。
可惜那一战,他功败垂成。
于是这一招中,饱含了薛仁贵壮志未酬英雄悲歌的气概。
杀气十足,恨意十足!
如今,这样地戟法、这样的杀意,再度降临在吐蕃人地头上。
势如破绣,无人可挡!
“哧啦啦”一连串的脆响,方天画戟就如同变成了一台绞肉机,挡在前面地敌人无论人马,尽数粉碎飞射开来。
已经杀红了眼、放开了手脚的刘冕,便如同魔神下了凡,一阵阵沉声怒吼,喝得吐蕃人胆战心惊。
吐蕃人中间,也不知是谁仓皇嚷了一声:“刘冕!表龙神将!”
一股惧意,由此散开。便如同瘟疫一般,在吐蕃人中间迅速蔓延。
“撤”一声尖锐的呼哨,吐蕃人居然拔马就逃。
刘冕毫不犹豫大吼一声:“追杀光他们!”
‘嗖嗖嗖’,一排箭矢朝吐蕃人迎头招呼而去,惨叫四起血光四溅。激战之下刘冕仍是保持了冷静与大局观。他叫住周成,让他继续护着水龙车,装满热水用马拖拽而来。这样的宝物,可不能随便扔了,还有用处。
然后,刘冕继续带人追杀奔腾。
现在他就在想,希望这一次冲杀过去,能够惊动兰州城内的黑齿常之等人,里应外合派出兵马合剿。
不然,自己和这二三千名将士,就算是白白的牺牲了!
剩下逃窜的吐蕃兵马约有半数以上,人数仍然胜过刘冕。可他们个个就恨爷娘少生了两条腿,没命的逃跑。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狐狸尾巴罚没没奴了。因为吐蕃的军营里,常年留传着一句话“宁遇邪魔,不撞鬼龙!”
这句话从燕门传到突厥草原,又从突厥草原传遍朔方,再从朔方传到兰州。就在几年前,便在大非川论弓仁降周之后,吐蕃人中间已是人人皆知!
而且,这次出征之后,吐蕃的赞普器弩悉弄就亲自下过命令:如遇刘冕,谨慎对待。能战则战不能战则退,不受兵法处置!
于是,认出了刘冕的吐蕃人,非常果断的撤退了。倒不是害怕刘冕一个人能杀光了他们五六千人,而是惧怕他有什么后招大计。当年论弓仁十几万兵马能被他只言片语就解决了,如今这五千六人又算得了什么?
就这样,不到两千名唐军越骑,撵着三四千吐蕃骑兵在雪原上追杀开来。
吐蕃的大营里,响起一阵阵惊天的长角声响,直透重云,传到了十里开外的兰州城头。
黑齿常之、论弓仁、马敬臣早已一起站在了兰州东门城头,这时异口同声道:“果然有战事!”
“必是我大周朝廷援军赶来!”黑齿常之重重一拳砸在城头“众将听令!”
“在!”
“马敬臣,本帅令你带一万骑兵,从北门杀出突袭敌营。不求全胜,只求拖住敌人兵马令其不得驰援东门!”
“得令!”马敬臣激动得都要跳起来了,飞快的就跑下了城头。
“论弓仁!你带一万骑杀出南门,目的与马敬臣一致!”
“是!”论弓仁也快而走。
“本帅亲率一万骑杀出东门,接应援军!其余众将率领余部人马与城中百姓,死守北门做好进城接应随时准备迎敌,不得有误!”
“得令!”
黑齿常之深吸一口气沉声喝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