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弓仁提十万精锐之师西出大非川连下三城,被兰州驻军阻拦暂时在此止步。连日血战攻城。兰州笈笈可危。所幸河陇道行军大总管魏元忠提十万大军及时驰援而至,才使得兰州的情形暂时趋于好转。
此刻,凉州都督府里。
魏元忠一身戎装。看着巨大的军事地图发呆。在他下首,是左钤卫大将军张虔勖与右卫将军马敬臣、薛讷等人。每个人的神色都有点凝重,并不轻松。
“大帅,我们就这样一直守着吗?”张虔勖有点沉不住气了“吐蕃连连挑衅,我军一直固守不出。长此以往,士气将一跌再跌。再加上我军长驱而来补给困难,粮草难以为继。日久。则易生变哪!”
魏元忠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张虔勖不必多言。
张虔勖叹了一声,有点懊恼地退了下去。
过了半晌,魏元忠方才开口说道:“吐蕃这次来的是最精锐的昆仑铁骑,战力非比寻常。那论弓仁又骁勇异常能征惯战,再兼此时士气旺盛锋芒毕露,我军此时与之对敌太不划算。兰州城池坚固,不是那么容易攻陷的。我有十万大军。守城绰绰有余。”
“那被攻陷的鄯州等城怎么办?”张虔勖说道。“我大唐王师到此,当速战速决驱敌于国门之外!”
马敬臣冷哼了一声道:“说得轻巧。十万昆仑铁骑。是说赶就能赶走的?我军与敌军人数相近,但战斗力却差了一个档次不止。”
张虔勖立马就有点火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看不起左玉钤卫?”
“我可没说!”马敬臣一脸无辜的摊开手来,间或流露出一点坏笑。
“哼!你以为你们右卫就真是的精锐之师么!”张虔勖反唇相讥的冷笑“你们的装备是好,将士也精悍。可是你们连大将军都不见了,军心不振人心惶惶,已经不是昔日地右卫了!简直就是浪费了朝廷在你们身上投入的无数钱粮!”
“你说什么!”马敬臣大怒,双眼圆瞪怒喝道“张虔勖你敢落井下石?有本事咱们各自出城和论弓仁干一场,谁输谁是孙子!”
“干就干!”
魏元忠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他们的争吵,只是冷眼在一边旁观。这样地局面,早在他的预料之中。马敬臣等人虽然也曾在他麾下听用,对他魏元忠也算客气。但右卫的人骨子里都有一股子傲气,没真地把谁放在眼里。如果刘冕在,这样的问题绝对不会存在。
左玉钤卫的张虔勖,则是早就对右卫垂涎已久,不料被刘冕捷足先登,心中怨气正甚。明里暗里,他都是满肚子妒意的针对右卫。要是刘冕在,张虔勖这样的角色绝不敢有半点地嚣张气焰。
正让魏元忠恼火的是,公认的精锐之师右卫大军,至从开拔之日起就始终有些士气不振军心不稳。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和论弓仁正面交战的重要原因。论战斗力。越骑占了七成的右卫或许不输昆仑铁骑。可是现在论弓仁连下数城士气正盛,右卫人心不齐士气低靡,魏元忠绝不敢冒险与论弓仁开战。
至于左玉钤卫,那还是算了。他们不是昆仑铁骑地对手,张虔勖打仗的本事也是稀疏平常手下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猛将来冲阵,派出去只是送死。
魏元忠心中暗叹:唯今看来,只能死守城池。伺机智取了。
马敬臣和张虔勖吼了几嗓子被薛讷拖了回来。众人这才注意到魏元忠,见他脸上不是很好看,于是都纷纷按捺了下来,算是给他这个主帅几分面子。
很显然,曾经也是一名出色儒帅地魏元忠,对眼下这支军队缺乏足够地掌控力。这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魏元忠远远没有想到,右卫大军会如此地桀骜不驯。他当然也不知道,刘冕自组建军队地第一天起,就有意给这支部队贯输着一种理念:狂野!如同野狼一般的狂野!
因为右卫生来就是为了抵御外敌、要与异邦的铁骑在阵中搏杀的。对付野兽智慧固然重要,但最终也免不得要用肉搏来解决战斗。因此。右卫的每一名将士,骨子里都充满的丛林的野性。只要一上到战场,就会化身成最凶猛的野兽、杀人凶器。
用刘冕的话来说。军人何须温文,我们生来就是杀人的!彬彬有礼温文谦和地绵羊,只是厨子的俎上之货!
右卫具备了这样气质,与魏元忠的儒帅风格截然不合。他也知道自己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变右卫,因为他首先就无法深入这些将士们内心去。马敬臣等人尊重他听命于他,但并不代表他们会信服他。虽然没有人说起,但魏元忠分明感觉到,右卫地每一名将士都在思念刘冕!
如果说军队是一个人。那将领就是这个人的魂魄。右卫是强大的军队这毋庸置疑,但它现在就如同一个强壮如牛的大汉失去了精气神,怎么也抖不起威风来。
自从出征之日起,魏元忠就始终在为这个问题困扰。这次他带的军队,不比上次出征平剿徐敬业时临时征调拼凑的人马。右卫与左玉钤卫都具有自己的特点和气质,二者又仿佛有点不相合拍。这对于元帅来说是很棘手,非常难以驾驭。
马敬臣等人没有争吵了,魏元忠才出声说话:“不必争执了。传我将令。死守城池。谁敢再言出战军法严惩!”
此刻。兰州北门城头。
守城的将士们站得笔直,目眺远方。西风刮得正猛。一望无垠地黄土地半空中灰尘滚滚。这样的景象每个将士都看得腻了,感觉枯躁无比。不少人都有些走了神,发起呆来。
突然,有个声音高声叫起:“看,那边跑来一队骑兵!”
众人恍然醒神,一齐朝那人指的地方看去。果然,茫茫一片黄沙之中,约有三十余骑快马奔腾而来,速度飞快。
“会是什么人?莫非是吐蕃的探马?”
“严阵以待!”
城头之上,弓弩拉得骨骨作响,剑拔弩张。
那三十余骑奔到城门之下齐齐停住。楼头小校厉声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兵家重地不容乱闯!”
刘冕仰头看着高大巍峨的城头,伸出双手,摘掉了盖在头上遮拦风沙的斗蓬头罩。
深吸一口气,长吟而道:“右卫大将军,刘冕!”
“什么?”
“什么!”
城头之上,顿时一阵騒动。
“你空间是何人!”小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度追问。
刘冕一把扯到罩在身上的斗蓬,扯下腰间地虎头兵符大声喝道:“我乃右卫大将军刘冕!”
“刘冕!”守城小校显然是不认识刘冕。其他地守城将士中有一些是右卫的人,一齐涌到城头来观看。顿时有许多人惊声大叫:“刘将军!是刘将
“刘大将军回来了!”一阵欢呼冲天而起!
刘冕放下手来露出一抹微笑:“人走茶未凉。看来,还是有人记得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