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是一片荒漠,虽然高低起伏,却是寸草不生,要想藏个人也是极难,况且翁锐一旦发现他的行踪,根本就不给他机会,沙康除了用尽全力去跑,几乎没有第二种选择。
这一人在前面跑,一人在后面追,一路向东,一跑就是一个多时辰,看看天色已晚,而脚下的山势却是越来越复杂陡峭,终于在一片山石中沙康失去了踪影。
翁锐赶道那一片山石,虽没有看到沙康,但他现在也不想动了,一个多时辰的追赶,他感到自己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再往前迈一步都难,并且他急于追赶,连个水囊都没带,这个时候口干舌燥,他要再一动,恐怕即时就要晕厥过去。
翁锐知道,沙康就藏在附近,就算功力深厚,他也应该到了极限,毕竟是已经年界六旬的人了,怎么说这体力也赶不上年轻人了,何况追着他的是自己,跑不死他恐怕也差不多了。
翁锐现在不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也快力竭,要是自己现在去找,即便看到,对方突然发难,他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想喝口水缓解一下都不可得,这样的境况无异于自寻死路。
翁锐找了个较高且开阔的地方坐下,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心绪逐渐平静下来,内息流转,不到半个时辰,不但使他的体力逐渐恢复,还口舌生津,连嗓子都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这时,太阳已经落山,夜色降临,一轮弦月已经挂在头顶,尽管有些昏暗,但数十丈内总还是可以看到一些影子。
“咕咚!”
声音很小,就像是大口喝水的声音,四周寂静,翁锐几乎处在半入静的状态,精神耳力极度敏锐,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沙康不但在这里,这家伙身上还带着水。
“沙康!”
翁锐试探着叫了一声,侧耳倾听,但许久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我知道你在这里,”翁锐干脆朗声道,“好歹你也是一代宗师,自己做的事就该自己负责,这样跑来跑去有失你的风度。”
“我都被人追到这乱石岗来了,哪里还能讲什么风度。”沙康的声音传出,但这声音在这一片乱石中飘忽,你很难确定它来自哪个方向,看来这是一种非常独特的运气传声法门。
“那我们就在这里做一个最后了结。”翁锐道。
“我就不明白了,”沙康道,“我都兑现了我的承诺,你为什么还要没完没了。”
“山子要是活着,这事随时都可以了,”翁锐道,“如果山子没有了,我们俩必须有一个人永远留在这里。”
“他自己跑了,我也找过他,不见了,”沙康道,“我压根就没有将他带回楼兰,怎么知道他还在不在?”
“你的那些鬼话我根本就不会相信,”翁锐道,“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早说?”
“自从我们见面,我从没说过我将朱山带回了西域,”沙康道,“有几次我是要告诉你,都被你堵了回来,根本就每个我机会。”
翁锐仔细快速地回想了一遍沙康说过的话,他忽然明白,沙康从一开始只是在不断地告诉他会将带回西域的人还给他,真是没说过会将山子还给他的话,看来山子真是在中土就被他们害了。
沉默片刻翁锐道:“不管是在哪里,中土还是西域楼兰,山子没了,你都是罪魁祸首。”
沙康的话依然飘忽,但已经完全变了调子,看来他也很生气:“怎么就说不明白呢?你到底想怎样?”
“你必须死!”翁锐的话冰冷而坚定,要让他相信山子还好好的在中土活着,那就无异于让他相信这个世界真有鬼。
“哼,谁死还不一定呢,”沙康忽然停止了那种运气传声的方法,“你以为我真怕了你不成!”
翁锐没有回答,而是箭一般朝声音传过来的地方扑去,可就在他离那个地方三四丈距离时,沙康突然现身,手脚并用,剑鞘狂挥,鹅卵大、碗口大、拇指大或者还有更小的石头像雨点般朝翁锐飞来,劲力十足,在空旷的山谷掀起一片轰鸣。
翁锐身在空中,奋力挥动长剑拨打飞过来的大小石块,前冲的身形迅疾被阻,尽管有不少大石被他击飞,但还是有不少根本拨打不了的碎石打在了他的身上,他猛提一股真力,一掌隔空拍了过去,轰然一声,空中的一片大小石块被震开、震碎或者震飞了回去,他略微一顿,发现再没有乱石飞来,随即飞身到了刚才沙康的藏身之处,但这里又不见了他的踪影。
就在此时,一块石头从山上滚落下来,说明沙康就在山上,可能是他无意中踩落,翁锐再次提振身形极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