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2 / 2)

可能也因为府中是堂姐夫在掌中馈这事,导致言佩跟其新娶进门的夫郎梅盛迟迟没圆房。

两人一个院子分开住,言佩平时公务忙,直接睡在御史台不回家,时间一久,两人连话都说不了两句,说是妻夫还不如生人。

这般关系都没和离,不过是各有所求罢了。

梅盛图言家官位庇护,三年来都忍了下来。

言府中,言佩知道梅盛要什么,也就不提感情。至于言老爷子容梅盛至今,全是因为梅盛每个月不仅不从府中领月钱,还会往上交一些银钱。

如今老爷子见燕窝质量差了,免不得觉得梅盛银钱给少了,匀儿才让人买了些不好的燕窝,心里对梅盛的不满跟挑剔越发强烈。

“把他跟匀儿也叫过来。”老爷子要敲打敲打某些人,免得时间久了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下人先去喊的言佩儿,后来才喊的梅盛跟匀儿,最后却是匀儿最先到。

言佩儿是来的最晚的,磨磨蹭蹭,洗了脸漱了口,尽量让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卯都没点,还得给他请安,他年纪大了觉少,闲着没事出去跑两圈啊,折腾我做什么,我还年轻呢,天天都睡不醒。”

言佩儿打着哈欠,眼角沁出眼泪,视线模糊间瞥见自己名义上的夫郎也来了,被言五一提醒,就打算站着等他一会儿。

“我跟他熟吗?”言佩儿问言五,怎么都没什么印象呢。

言五迟疑了一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斟酌着道:“名义上,很熟。”

妻夫嘛,怎么可能不熟。但实际上半年说不到两句话。

梅公子又是清冷的性子,自然不会主动同人攀谈,言大人沉默寡言,两人放在一起,都没人开口,于是默契的搭伙过日子,互不干扰。

梅盛没看见言佩,只垂着眼带着身边小侍往前走,脑子里想的是昨日的账。

他家里就他一个儿子,但有些家业,如今母父年迈只能交由他管理,梅盛处理这些游刃有余,可不是很会处理后宅里的杂乱关系,所以干脆用银钱摆平。

今日被老爷子叫去,梅盛连脑子都没动,懒得去猜后宅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只想着用银钱应付完,然后去铺子里。

他不管,他身边的侍从梅小却替他不满起来,“少爷,那老头子喊您过去定没有好事情,指不定是某人又作妖了,变着法的让他为难您。”

至于他口中的某人,自然是老爷子身边最亲亲热热的堂姐夫匀儿了。

一个外人,执着府里的账还不算,还排挤他家少爷。真当他家少爷是自愿嫁进来的啊,某人与其天天这么恨他家少爷,不如自己努点力使点本事,早日拿下言佩喽。

十几年的时间都没成功,也好意思迁怒他家少爷,笑死个人了。

梅小满脸不屑,还要奚落几句,就看见站在前面的言佩儿。

他伸手拉梅盛,声音轻了很多,“少爷,大人在前面。”

梅盛这才抬头看过去。

言佩儿的这副皮囊自然是好看的,长身玉立一身儒气,莫说长相,光是三品的官跟满腹学识,想嫁给她的都不少。

可一打听清楚言家的情况,好些人家就不愿意了。

言佩连个夫郎都没有的人,女儿却十六了,府上还有个不知道是姐夫还是夫郎的人在帮她打理后院。父亲偏心妹妹,而妹妹妹夫又自私冷漠,这样的后院,得是多恨儿子的人家,才狠下心将孩子嫁过来。

身份高的,不愿意受这个委屈。身份低的,言老爷子看不上。高不成低不就,拖到了言佩三十岁,才娶了梅盛。

之所以娶梅盛,也是因为梅家仅这一个儿子,又有些银钱罢了。

说是娶夫,不如说是各取所需。

梅盛的模样在一众好看的男子中当真不算出挑,他从小抛头露面跟母父外出从商,皮肤没深闺中养大的男子白皙,但也不黑,只能算作寻常肤色。

加上他个头高挑,不那么娇小可爱,也不在很多女人的审美范围里,举个例子,别的小个子男子依偎别人是小鸟依人,他要是依偎过去,就像猛禽撒娇,怪不和谐的。

时间一久,他性子独立,人有自己的主张见解,也不是个言听计从的性子。

正因这个原因,拖到了二十多岁都没嫁人。

要不是梅家生意被人为难,梅盛阴差阳错求到言佩面前,两人也成不了这个亲。

“去打个招呼吧。”梅盛开口,声音清清冷冷如碎冰击玉,倒是意外的好听。

既然遇上了,直接无视也不好。梅盛听闻言佩换了个性子,也知道府里人的打算,但言佩开口做出决定之前,两人都是名义上的妻夫。

他披着藏青色灰毛领大氅,远远走过来,身上那股坚韧独立的气质,倒是让人下意识忽略他不那么娇柔出色的五官。

言佩儿哈欠越打越多,眼泪都流了出来,“早上好。”

这么冷的天,天色还没亮,流眼泪怪冻脸的。

就在言五低头掏巾帕的时候,余光瞥见有人先她一步,朝言佩儿递了一块藏青色的帕子过去。

言佩儿一愣,眨巴湿润的眼睫毛看向梅盛,双手接过来帕子,“谢谢。”

她两只手捏着擦眼角。

梅盛看言佩儿的动作,感觉就跟看街角的猫用爪子洗脸一样,“不客气。”

往常的言佩,是个木头,是死物。现在的她,倒是有几分人气。

梅小倒是在旁边看得眉头紧皱,心生嫌弃,不就是被亲爹叫过来训话吗,他家公子都没哭,言大人一个铁血铮铮的女人倒是先掉了泪。

看来府里传言不假,言大人像是换了个人。

言五试图帮言佩儿挽尊,“大人实在是太困了,打哈欠打的又吹了风,这才流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