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并没有把女儿当成孩子,莺儿瞟了他一眼,低着头声音如蝇:“唐虞一切都好。”
张良点点头,又问:“在这里,比在我们身边还快乐么?”
莺儿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她低头不语,只一个劲问项伯:“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项伯不出声,她又倔强的说:“阿籍舅舅说了,任何人都不能拘着我的。”
还知道用项羽来压人,怀瑾不知是喜是悲,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项伯点点头,让阿燕带着莺儿出去,而后到张良身旁坐下。
“亲生女儿不认自己,什么滋味?”项伯半开玩笑似的问。
“比不过被亲人软禁的滋味!”怀瑾白了他一眼,不肯给个好脸色。
项伯无奈的看了张良一眼,暗暗叹气。
张良说:“也不见得是软禁,那位范先生对我起了杀心,若不把我关在这里,恐怕会有暗处的危险。”
怀瑾一愣,她起先倒没想到这一茬。
默然片刻,她问项伯:“范增现在就这般有分量?阿籍怎么对他言听计从?”
“阿籍斩杀宋义,若非范增在各将领间周旋,我们项家也不能迅速夺兵权。”项伯说:“况且巨鹿之战,也是他几次献计破敌,阿籍现已认他为亚父了。”
怀瑾颓然,明白过来,范增要真是暗下杀手,项家人也不会追究他。看起来,项羽将他们软禁起来,是变相的保护了。
水已煮沸,张良把泡好的茶给项伯倒了一杯,道:“今日宴席,多亏有你,否则沛公危矣。”
项伯听到他的称呼,神色复杂:“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何你执意追随刘邦了吧?”
张良手中的杯子升起寥寥白雾,将他的脸半掩其中,让人看得不真切。直到茶水渐渐冷冷却,雾气散去,容貌清晰,他才开口:“时至今日,秦已灭,楚国尊大。我只问一句,阿籍可有称帝的想法?”
“你是说……”项伯手中的杯子应声落地,水溅到怀瑾的裙边,他立即拿袖子在怀瑾裙摆上擦了一下。
震惊过后,他牢牢盯住张良:“刘邦他敢?他有这个胆子?诸侯并起,他如何……如何敢!”
张良似乎算准了他的失态,微笑着给他杯中续上水,笑道:“所以昨夜我带你去见沛公,执意让你与他定下儿女亲事。”
项伯冷静了一下,嗤笑:“怎见得他就会成功?这么多路兵马,谁会服他?他能打得过来吗?到时候你把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妻子儿女怎么办?”
“他敢这么想,就会成功。”张良直视着他,仿佛看到他心里去了。